出冷銳又犀利的神情。
鐵馬錚錚,趁著月黑風高,錢瑰今夜將再次踏上逃亡的路途。
今日大年初一,本想著在此處無親無眷,錢瑰牽掛獄中的父兄,何曾有一點喜氣帶在臉上。她只闔衣而臥,無聊地聽著外頭刺耳的鞭炮聲。
前廳上卻賓客盈門,前來拜年的人絡繹不絕。原是當地民風淳樸,鄰里之間穿街走巷極為尋常,不時有人來李府串門,更是圖的喜慶,到惹得錢瑰不勝煩憂。
想著還要在這裡再住上一陣,總要入鄉隨俗。錢瑰命人給老管家帶話,莫要怠慢了鄉里鄉親,若有帶著孩子來的,便散些銀錢添歲。另人帶些點心糕餅,也去周圍的鄰居家裡轉轉,莫顯得自己府上與旁人不同。
老管家答應著前去照應,事事無須自己出面。瞧著陽光尚好,錢瑰為了排解心情,便領著踏雪,帶著兩個婢子躲在後頭的小花園賞花茗茶。
臨近午時,陽光明媚而溫暖,大朵的白雲舒淡而高遠。
大理總是這般四季如春,沒有冬日的風刀霜劍相逼,讓錢瑰覺得輕鬆而愜意。瞅著天高雲淡,還有一樹一對盛開的茶花,錢瑰的一腔愁緒方才稍稍好轉。
青衣拿厚氈鋪在樹下,擺了幾碟果品,又沏了一壺花果茶,為她盛了一杯。
錢瑰盤膝落坐,捧起一杯帶著茉莉香氣的茶水,又有踏雪伏在她的腳下,暫時拋開心間的煩憂,也有幾分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悠然。
擱了茶盞,錢瑰從袋子裡拿出肉脯去喂踏雪,又替它梳理著雪白的毛髮,主僕三個在這裡閒話家常,不時露出一絲清淺的笑意。
卻瞧見鵝卵石小道上,有個婆子步履匆匆,從前廳特特趕來稟報,外頭來了一位自稱姓莫的先生攜著他的夫人到訪,說是主家的舊識,請姑娘拔冗見上一面。
婆子呈上兩人的拜帖,錢瑰開啟看時,臉上不由一楞。她握住帖子的手有些傷感,也有些企盼,將裙衫一抖便準備起身,吩咐婆子趕緊將人請進花廳。
踏雪懶怠行動,依舊親暱地拿舌頭去舔錢瑰的手背,然後繼續慵懶地趴在了陽光底下。錢瑰便吩咐青衣在這裡陪著它多曬曬太陽,自己回房重新理妝,帶著碧梧過去見客。
錢瑰壓著心間的亂跳,吩咐碧梧守在花廳門口,一個人也不許放入。
她一個人走入花廳,一眼便望見了正坐在太師椅上的一男一女。雖是側顏難辨,錢瑰卻曉得分明是一對陌生面孔,掛在臉上的笑容倏地凝結,在心底掛成厚厚的霜花。
並不是什麼所謂的舊識,更不是自己朝思夜盼的來人。錢瑰再瞧瞧手上的帖子裡熟悉的印跡,心裡不由墜墜發沉。
瞧著錢瑰進來,這兩人慌忙起身。男的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一襲葛黃色夾袍,瞧著眉目還算周正,他向錢瑰行了一禮,口稱:“錢姑娘”,然後又指指那一身鵝黃夾襦的女子,客氣地介紹道:“這是拙荊,方才假託故人,大約令姑娘失望了,我們夫妻二人其實都是姜公喜善的部屬。”
方才他們手上所持的是留有錢唯真暗跡的帖子,才令錢瑰瞬間瞧到了希望。錢瑰只盼望是父親在此間另有部署,才三步並做兩步,趕來與他們說話。
父親從前埋下的暗線,錢瑰大部分相識,因此見到這夫妻二人,一股失望才油然而生。再聽這男子提到姜喜善的名字,錢瑰心間難掩厭煩,將眉頭輕輕一蹙。
蘇光復在雲南假託了姜姓,自謂有姜子牙輔佐明主的縱世才能。他為自己取名喜善,藉著明面上的樂善好施,很是籠絡了一部分教眾,暗地裡卻做著毒品走私的買賣,瘋狂地為蘇家斂財。
自打錢瑰在大理落戶,千禧教的人來過總有那麼三四回,想跟錢瑰取得聯絡,都被錢瑰以與他們毫無牽連為由,遠遠打發出去。
今日來的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