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還知道疼痛,若是灰心,便莫過於心死了,已經經過一回,慕容薇絕不容許那一抹蒼白去刺皇祖母的心。
楚瑤光黯然一嘆,“阿薇,你這執拗的性子到是有些隨你皇祖母,以後不要再自作主張。她伸手輕揉著額頭,“但願羅訥言真有這個本事,能醫好你皇祖母,不枉你的苦心,也不枉你皇祖母這些年受的罪,時候不早,你回去歇著吧。”
“是”,慕容薇破涕而笑,就在母親宮裡淨了面,又恭恭敬敬行了禮,才扶著紅豆離開。
第六十三章 流矢
望著女兒離去的方向,楚皇后又陷入深深的沉思。
李之方回京之後,曾在御書房拜見皇上,秘密陳述了蘇睿迷離的死因,又說了自己的猜測。
“因怕動搖軍心,又怕打草驚蛇,臣只說大將軍是被淬毒的流矢所傷,實際在那方圓幾十裡,根本沒有敵軍。臣懷疑傷人者便藏身軍中,只不知是哪一方的奸細。”
李之方呈了一份名單,包括自己兩個兒子在內,全是軍中有職務也有機會接近蘇睿的人。他俯地說道:“臣無能,那日是誰隨在大將軍的近處,臣委實記不起來,除了親兵校衛,便是這些人都有機會。”
崇明帝深贊李之方處變不驚,他將那份名單收好,囑李之方暗暗盤查,千萬不要妄動。
楚皇后想著蘇睿死得不明不白,又隱隱觸動慕容薇方才所說的沙盤,心裡有更不願相信的猜測。
勝負已分,一個已然不是戰場的沙盤,還有誰會費心毀去?
若蘇睿並非死在敵軍手下,當年父皇的死又隱藏了什麼玄機?那個被毀掉的沙盤又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楚皇后越想越驚,算算時辰,丈夫已退了早朝,便只帶了半夏一人,往御書房急急而去。
夏老太君出宮時,喬浣霞已安穩下來,白嬤嬤替她服了藥,又餵了一碗粥。
喬浣霞的神色漸漸清明,只默默倚著大迎枕,靠在榻上不想說話。心裡卻如過篩一般,一樁樁一幕幕,前塵往事串串穿起。望望鏡中自己蒼老的容顏,有著恍如隔世的感嘆。
小年夜的團圓飯,喬浣霞精神不濟,卻還是在大圓桌前坐了片刻,望望崇明帝頭上隱隱的白髮,再望望小女兒眼中深深的擔憂,給了他們一個放心的微笑。
七年碌碌,錯失太多,唯有望著兒孫們各自安好,才不負當年丈夫所託。喬浣霞倚在榻上,望著團團圍坐的晚輩們,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
這幾日積雪消融,天氣情好,壽康宮內早早傳了口諭,宣夏老太君莫浣蓮進宮。
這樣的旨意,一年裡總有幾回,每次都被有些頭臉的太監得著美差,不為別的,就為夏府裡每次打賞都是白花花的元寶,不是那些窮酸小氣的銀裸子。
聽說老太君已經在壽康宮住了幾日,才剛回府過了小年。
如今臨近年關,本不必再次入宮,可是皇太后想念舊時姐妹,那也是人之長情。
去傳旨的太監陪著一臉笑,將口諭傳給夏老太君。夏老太君笑著領旨,果真教人拿了兩隻元寶,只不是白花花的銀子,卻是亮燦燦的黃金。
太監更笑得闔不攏嘴,祝福吉祥的話成珠成串如,抹了蜜一般甜。又給夏老太君行禮,腰恨不得彎在地上才甘心。
年關將近,府裡事多,沈氏與胡氏都忙得腳不點地,夏老太君卻依舊深居簡出。
吃了小年夜飯,兒孫繞膝,老太君臉上自是開懷。只是宴罷歸來,浣溪堂的大門又是半掩半閉,那是老太君不見客的意思。
近身服侍的羅綺知道,老太君人在宮外,心卻還留在宮裡。一日一日,牽掛壽康宮的訊息,委實牽掛得緊。
雖說閉目養神,似是對周遭事物不聞不問。羅綺近身服侍,單看老太君每日捻動手裡佛珠,那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