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口中抱怨道:“呀!你怎麼涼得像冰塊,比我這沒有被子的人還涼,本來還想讓你暖一暖我呢!”見身側的那冰塊抖得厲害,嘆口氣將冰塊收進懷裡,“其實我也不是特別熱,得了,咱們倆互相取暖吧。”
何當歸覺到自己的背貼上了一個溫涼的依靠,雖然沒有增加多少暖意,但是後方探過來的手臂有效的止住了自己的顫抖,彷彿在一道無邊無際的深淵中一直掉一直掉,突然就被這條手臂接住了。
“你瞧,這樣不是很好嗎?咱們倆都不冷了,”孟瑄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個大人,理智中帶著溫和,“剛才我說了我只是想幫你,可你就是不肯掀開你的被子,如今你貼著我,一定能感覺到我沒有惡意了,對吧?人的嘴巴會撒謊——就像你剛剛明明冷得發抖卻說你沒抖,明明孤單得要死卻說要我滾——可是人的身體最誠實,你的身體在說,你需要一個懷抱,而我的身體則在說,我只是想這樣抱一抱你。”
“……”她不願意多想,自己應不應該從這樣一個溫涼的懷抱中取暖,也不去想為何這個懷抱讓自己覺得安心,只是像一隻歸巢途中迷了路的倦鳥,誤擠進了同類的鳥巢中那般,雖然很陌生,但同類之間總是有互助的理由,憑著相同的氣味,相同的眼神,相同的溫度。
“其實本來我是寒暑不侵的,不過自從中了你的麻藥之後,我的兩條腿又冷又麻,一點知覺都沒有了,哈哈,丫頭你的麻藥真厲害啊,從哪兒弄的啊?”得不到懷中人的回答,孟瑄把手臂緊了緊,將冰人兒更緊的擁進懷裡,又將下巴放在她的頭上蹭了蹭,突然疑惑道,“你好香,我曾聞過這個味道,你用的什麼香?隨便哪個胭脂鋪裡都能買得到嗎?”說著把懷中人拉高,放在鼻端從髮絲一直嗅到了耳邊、頸側、胸口和小腹,然後重新拉下去,收回自己懷裡,然後他小聲嘀咕道,“沒錯,就是這個味道……咦,奇怪啊,她們道姑也用香粉麼……”
她就像一隻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樣,任由他隨意擺弄著,卻沒有絲毫的不舒服或受冒犯的感覺,這是為什麼呢?雖然她救過他一次,可他對她而言還是個陌生人呢,難道說是因為年齡的關係?她已經活過二十八年,所以被一個十多歲的小弟弟抱一抱沒有關係?可是倘若抱她的是彭漸,她也會這樣想嗎?
“喂——”
“丫頭——”兩人同時張口,話頭趕在了一處。
“你先說。”何當歸悶悶道。
孟瑄捉起她的一縷黑髮晃一晃,問:“你用了什麼香?我喜歡這個味道,也想買一盒,哪裡有得賣?”
“這是情花香,是我的長生鎖裡的香匣裡裝的情花種子,不過已經用完很多年了。”
“情花?”孟瑄忽閃一下長長的睫毛,化身為好奇寶寶,“很有意境的一個名字,味道也如蘭似麝,這種花一定很美吧?”
“還好吧,你若想要可以去藥鋪買,胭脂鋪裡找不到這個。”
“藥鋪?原來還可以治病啊,真好……”孟瑄用上嘴唇和鼻子夾住那縷青絲,猛吸道,“又香又善良又能治病的一種花,就像紫霄她一樣啊。”
“這花有毒。”
“有毒?”孟瑄的鼻子夾上的頭髮掉了,眉毛一高一低。
“對,情花又名白色曼陀羅,據說曾經是一種開在天上的花,誤落於人間。此花全株有微毒,而且以種子最毒,有麻醉的作用,可以與川烏、草烏一同做成蒙汗藥,你中的那種安息草也被情花蒸露泡過。”何當歸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覺得胸口的某個地方突然有些通氣了,於是做了個深呼吸,讓更多的生機走到自己的身體中來。
孟瑄只覺得一股甜香襲上鼻端,讓他的鼻尖微微發癢,忍不住低頭在懷中小人的額際蹭了兩下,然後自己的嘴唇又好巧不巧地擦過她的眉毛。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