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愧於心,倒不曾回過威武城,是以並不曾知道,自謝描描遣了她的隨身二侍女回到威武城,其父顧冕大怒,一頓鞭子差點將二女打死,羞慚欲避,愛女難尋,只得修書一封,盡數將秦府聘禮退了回去。謝留芳記掛著謝描描,又遣人去接,卻被秦渠眉暗地裡打發了,只轉告來人,謝描描既已入了紫竹山莊,與之成親,再無回去的道理。
自此,威武城與紫竹山莊再無婚約。
不過是一句話,已教顧無華喜笑顏開,長呼了一口氣,笑嘆道:“過去無華莽撞,與莊主多有得罪,一年以來心內總是不安,莊主寬容大德,無華今日在此謝過!”有衣衫輕擦地面之聲,定是那女子彎身施禮下去,他並不曾回身,目光只凝聚在那株普陀紫光的花心,那花中間部分有淡淡的暈黃,重重疊疊的粉瓣邊緣是淺淺的紫色,許是這花的嬌豔悠遠之色令他心緒平靜,他也只淡淡道:“顧小姐不必多禮!”客氣而陌生,似二人之間全無芥蒂。
很久以前,他初次認識威武城主的千金,只覺她高貴美麗,又有男兒颯爽英武之氣,又是父親為他定下的良配,相伴一生亦無憾事。——洞房驚魂一記,新娘棄他而去,那時候他未嘗沒有憤怒的!
江湖之中固有俠名的秦莊主從不曾想到過,有一天會被未婚妻子拋棄,簡直是刻骨的恥辱,一朝一夕之間豈能忘記?
然而,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當他的目光漸被另一個懵懵懂懂的少女所牽引著,竟然沖淡了那份恥辱,至如今相見,再難尋覓當初的一絲一毫怒氣!
他轉過身去,目光淺淺掠過面前的女子,雖覺她容色未變,那目光卻完完全全的透著股冷意,瞧著眼前的女子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甚而那語氣亦是冰寒透頂:“顧小姐請坐!秦某今日單獨約見小姐,不過是想詢問一些描描的近況,還請顧小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秦某將不勝感激!”
顧無華在他這種冰寒的調子之下,心內暗藏了大劫後的喜悅之情,心內一邊慶幸著自己當初悔婚棄逃的選擇,一邊為謝描描哀悼:謝描描你這小丫頭簡直是從狼窩入了虎穴,自求多福吧!
卻說關斐告辭出來,百無聊賴,生怕再回谷主院內,萬一再被谷主揪去陪練,那份辛苦簡直無從說起,旁人瞧著他被葉初塵鍛鍊的鼻青臉腫,定然會以此為榮,倒不如自己尋個清靜之地去活動筋骨。這般想著,腳下不停,一徑向著練武場而去。
人還未至,早聞得熟悉的刀劍颯鳴之聲,倒令他頗為好奇,今日谷中這般熱鬧,一干閒人應是早早避著谷主圍在一處閒聊,哪會有人前來練武場?好奇的沿著樹林穿行而過,猛然間鋼刀橫頸而來,慣性使然,他輕飄飄朝後躍去三尺,停在刀鋒伸刃之外,笑睇著對面那張糾結的面孔,嚷嚷道:“謝描描,你別心情不好就學姬副使大人一般,扛把鋼刀來砍人,小心嫁不出去!”
不提姬副使還好,一提姬副使,頓教謝描描心火大起,冷冷哼道:“關斐,好歹過得幾日,我也是谷主夫人,尊敬些與你並無大的壞處罷!”鋼刀掄圓了使勁砍過去,關斐在她盛怒之下倒佔了上風,縱騰挪躍,換著法兒的躲避,反倒是他身後花樹,一時慘遭肆虐,若是教谷中照料花木的老林頭瞧見,又是一番痛心疾首的責問,這老林頭年紀漸老,唯愛花木,又是葉西池在世之時手下一員宿將,武功自是不弱,便是連葉初塵都買他幾分薄面,似關斐這般在他眼中便被直呼以“猴崽子”,若是落在他手中,可有得苦頭吃。
關斐一面後退,一面心中叫苦不迭。只是謝描描腹中今日分明窩著一團火,先時賭氣將顧無華推了給秦渠眉做侍女,其實顧無華出身大家,自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笨手笨腳,若論起侍候人的工夫,反倒不及小環。究竟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立在秦渠眉央前之時,恍若再世為人,苦辣難辨,四顧無路,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