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這邊來,叫他代自己在縣衙裡辦公。
他和李曹、將軍府校尉齊鵬、捕頭傅長沙分成了四撥,晝夜不停,輪流在水寨督陣佈防。
今日白天,正是輪到了李曹。
豔陽高照,李曹在腥澀的海風裡曬了會兒太陽,眯起眼睛遙望海上。同身邊的親兵道:“難得好天氣,風平浪靜的,呆會兒叫從武帶著他那千八百人上船操練一下。一見船就暈那哪行?”
親兵憋著笑領命。
縣衙徵召民壯守城,魯百泉手下的鏢師們身手高強,自然少不得叫他們來幫忙,而李從武既是魯百泉的弟子,又和李曹沾著親戚,就被直接任命了個隊長。
誰料這隊長陸地上打仗滿像那麼回事,一上了船就兩腿打晃。不等出水寨扒著船舷吐得翻江倒海,一時成了眾人取笑的目標。
命令傳下去,眾手下鬨笑聲中。李從武苦著臉應了,吩咐一聲,叫大夥上船。
就在此時,西邊相鄰山頭上有訊號升空。一聲尖嘯。在半空炸開,眾人齊齊一怔:海上有船來了?
一聲響意味著來船不多,不知哪裡的小魚小蝦撞了過來。
這會兒自眺塔還看不到來船,親兵問道:“錄事,你看這……”
李曹來了精神,吩咐下去:“不用關閘,叫從武他們迎上去瞧瞧。”說完了又有些不放心,左右四望:“紀彪呢?”
後頭紀家軍裡一人出列:“錄事。標下在。”
李曹道:“你帶艘船後面跟去,看著點。別叫從武吃了虧。”
紀彪領命而去。
且說李從武聽說是迎敵,多少來了點精神,領著手下人開了十餘條大船出去,穿過水門,直直奔著東南方向迎去。
船行不遠,就見遠處海面上漂著三個小黑點,那是三艘船,隨著波浪上下起伏。
李從武只是這麼看著,就覺著天旋地轉,胃裡一陣陣犯惡心,回頭抱住了手下人給他特意準備的鐵桶,道:“快,快,衝上去,看看是不是海盜的船。”
船上民壯多是打漁的出身,槳劃得飛快,衝著來船就迎了過去。
來人正是文笙一行。
這一路非常順利,冬天海面上刮的是北風,三艘船隻需將帆掛起來,幾乎連櫓都不用搖,那船便擦著水面往北而去。
加上一直是晴天,白天有太陽,晚上有北斗星指引,又沒有妖魔鬼怪來攔路打劫,後來文笙乾脆到後艙休息去了。
眾人看前頭出現陸地,估計著應該是到了開州境內,突然發現海面上十餘艘大船圍上來,都嚇了一跳。
厲俊馳道:“快去叫顧姑娘。”
對面船上亂哄哄的,有人喝問:“你們由哪兒來,是幹什麼的?”又有人疑道:“這些是海盜吧,看著就不像好人。”
厲俊馳等人先是坐了那麼久的牢,又在海上漂了三個日夜,說海盜都是誇他們,海盜沒混得這麼慘的,乍看上去一個個就像野人一樣。
厲俊馳是做什麼的,一聽對方這話,便大致猜到這些人的身份,賠笑道:“我等特意由彰州過來,投奔離水的紀家軍。不知此地距離離水還有多遠?”
他身懷武藝,這話說起來聲音洪亮,底氣很足,在海面上傳出去老遠。
雙方都因之一靜。
“嘔——”由對面船上傳來的嘔吐聲格外清晰。
“三哥?”文笙從艙裡出來,循聲發現對面船上抱著鐵桶吐得昏天黑地的竟是表哥李從武,吃驚之下幾乎想要抬手揉一揉眼睛。
這時候她才抬頭注意到遠處的陸地。
文笙一直以為,當日她在離水只是短暫的停留,大多數時候甚至連大門都沒出,只是窩在家中,對離水她也很陌生,自己的家鄉是在前生的洛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