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為了洩私憤也好,殺人滅口也罷,鬼公子殺他二人都比王光濟下手要順理成章得多。
文笙還記得,晏山兩個侄子死在九月初,就在那之後,有一天晚上,鍾天政親自趕了車,約她夜裡出去。
他對她說,這兩天做成了一件大事。
“不,並不難。只是決心有些難下。為這個,我猶豫了好幾天,終於下定決心,把它做了,做完之後,覺著心底一下子去了塊大石頭,輕鬆多了。”
“人都說皇帝是孤家寡人,可我明明離那位置還遠得很,卻也孑然一身,什麼親人朋友都沒有了。”
鍾天政那晚說的話言猶在耳,此時文笙再回想起,卻覺著其中意味深長。
文笙嘆了口氣,捂上了臉。
哪怕晏山之子跑來攪局,鍾天政依舊要幫著牽線贖李承運,這一次,他甚至想要透過蔣海龍繞過東夷,不叫他們得到半點好處。
文笙索性將價錢壓低到五百萬兩,鍾天政還是答應了,大約李承運在他眼裡只是個廢物,廢物利用一下就能拿到五百萬,也算不錯。
他很缺錢麼?
文笙覺著這筆交易既然雙方都盼著能做成,那肯定沒問題了,若這樣能救出李承運來,她也認了,但後來怎麼就沒成呢?
後來的形勢就像一塊大石自高山上滾落,越來越快,完全失去了控制。
鍾天政沒有收手的打算,接下來必定變本加厲,她該怎麼做才能救出李承運?
等她回過神來,水早已經涼透。
文笙起身擦拭乾淨,換了身衣裳。
鍾天政為什麼那麼對待卜雲?這幾天他又去了哪裡?
他的事,要立刻和譚瑤華說清楚。
鍾天政與譚家的關係奉京城盡人皆知,一旦確認他就是鬼公子,譚瑤華父子二人都要受其牽連。
譚瑤華在外遊歷,怎麼能聯絡上他呢?
文笙從來沒有這麼坐立不安過,她在焦急地等待著紀南棠的回信。
在這期間,李從武來找文笙,兩人一起回李家去看了看,文笙見過了外公外婆,又和舅舅李榮談了談,她離家這麼久,再見面大家心裡縱然還有些疙瘩,也差不多能心平氣和,接受這現實。
到是李氏躲開了,沒有見她。
青桂半年前生了兒子,文笙沒有上門去見她,只拜託李從武幫著送了份厚禮。
忙完這些,文笙不由地大大鬆了口氣。
接下來必須要集中全部心神,應對這一團亂麻樣的局面。
幾日之後,紀南棠的回信到了。
信中說,叫文笙先在離水等一等,養一養身體,他會派人過來,就文笙去信中所說的大事當面商議。
轉過天來,紀南棠打發的人到了,文笙一見就將心落在了肚子裡。
“杜先生,你什麼時候離得京?”
杜元樸帶著人快馬趕來,飛了一身的土,急道:“將軍一接了你的信,就傳訊叫我來一趟。我離京還耽誤了一日呢,京裡的情況,唉,也是一言難盡。你等我洗把臉,再和你慢慢說。”
等杜元樸收拾完了,屋裡只留下文笙和李曹,三個人坐下來商量。
杜元樸和李曹都是紀南棠的心腹,是他絕對信任的人。
杜元樸道:“我先給你們說說白州的情況,之前二皇子叫裴縱去接替了童將軍,裴縱到任之後,將下面的將領胡亂排程一氣,將軍帶出來的兵馬給他全部打亂,幾員將領也都去了閒職。”
他說的這些,文笙早就想到,這就是楊昊儉派裴縱去的目的。
“將軍已經和二皇子鬧翻了,他自帶兵去換回了裴縱。所以將軍和二皇子現在其實是各領一軍,若有什麼打算,現在正是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