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許有吧!因為我的醫師都不能斷言我是否正常,所以你別挑釁我,待會吃過飯後,秀子會教你怎麼穿和服,你得儘快學會,我不喜歡人家衣著隨便,知道嗎?」
「是,我知道。」
「來吧,麗子,來嚐嚐新廚師的手藝,那個老廚師羅唆又不衛生,已經逼得我不得不把他給解決了,相信這個新廚師會好些。呵呵呵呵……」
尖銳又陰冷的笑聲瀰漫整個空間,她不敢再多想什麼,為今之計,只有咬牙苦撐,才不會白費奶奶的一番苦心。
她一定要蛻變,不單要成為迷人的女性,還要擁有精湛的棋藝,蛻變……
第七章
緊張的氣氛在圍棋王座大賽裡蔓延,已經對弈近五個小時,觀賽者莫不眾精會神的專注著棋盤上的變化。端坐在棋桌前,九段的張錯與對手岡田浩,則是沉默從容的支頤沉思。
來到日本已經六、七年光景,張錯以黑馬之姿屢屢在圍棋大賽中囊括勝利,成為日本家喻戶曉的圍棋好手,每一次,他精湛的棋藝都讓對手陷入頑抗的境地,他面貌翩然,然而內心卻像歷史皇陵般的深沉,叫敵手無法揣透心思而僵亂了棋步,最終將勝利拱手讓給年輕的他。
他端坐如常,用著他機敏冷峻的棋法,不斷的圍地擴張,他的靈魂像陷入了黑白的空間,在其間遊走廝殺。
最後的五分鐘,現場開始讀秒倒數,他臉上波瀾不興,伸出手指夾取一子,讓才窮智竭的對手不得不俯首稱臣。
兩人互相鞠躬致意,張錯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起身走開。
「恭喜、恭喜!」迎面而來的都是祝賀的人。
他僅是淡淡的笑著,「謝謝。」
又一次贏得勝利,他的心卻益發的空虛,像是什麼東西被刨挖離身般,又尋不到問題點的浮蕩著。
婉拒了任何社交活動,他這個勝利者安靜的驅車離開,往他落腳的地方歸去。現在的他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在每一場比賽之後,安靜的睡上一覺。三年前,藤田師父去世,他與悅子的婚事依然沒有確定下來。
他很清楚,自己並不愛悅子,一點都不愛,即便悅子因為工作需要,長年海內外的奔走,他對她竟然連一點想念都不曾有過,他們之間比朋友還要生疏。
聰慧如悅子,也知道他們之間沒有愛情,早已從努力爭取,漸漸死心放棄。
若真正說他想念誰,好像有一個矮小的身影,每逢一段時間,就會冷不防的竄入他的夢中,或是他的思緒裡,攪亂他的棋法與美夢。
偶爾打電話迴天豐棋院,他和士傑總是心照不宣的不提及那個人的存在,簡短的寒喧後,就這樣掛上電話,好像距離遠了,連感情也淡了。
張錯正準備把車子停進車庫,驟然發現門前站著一個人,他吃驚,卻沒把驚訝的情緒洩漏太多,就這麼隔著車窗和來人對望著。
倒是那人機伶,退開腳步,讓他把車子停妥,才開了口。
「你還是那麼惜字如金,連句歡迎都不說。」西裝筆挺的邵恩新提著公事包,一臉不屑,「又穿成這樣,你去哪了?讓我在這裡站了好久,還懷疑士傑給我錯誤的地址。」
「進來吧!」張錯說。
這是兩人自從那次大吵後,首次面對面的開口說話,沒有煙硝味的成分。
客廳裡,兩個高大的身軀各據一方。「沒有茶,只有啤酒。」
「隨便。」張錯輕手一甩,邵恩新一手接住凌空落下的啤酒,拉開拉環,仰頭猛灌,不忘抱怨幾句,「渴死了,他媽的。」
「怎麼突然來日本?」
「來出差,順道溜過來看你,你也真是無情得徹底,六、七年了,也不曾回臺灣一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