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來,在他的身旁,是北詔獄司的所有差吏,一幅萬分不捨的模樣,為他送行,獄正大人更是瞅著陸恆的身影,眼睛發紅,情深意切。
其實,獄正大人真正心痛的,是陸恆身上穿的那件月白色袍服,那可是他新做的,用的是上好的料子,內襯是雪原玄狐皮,足足花了三百多兩銀子呢,因為過年才捨得穿上,不料就被陸恆這個強盜給瞅見了。他把他那件,被玉琉公主的馬鞭,抽成一團的破爛,還沾有血汙的袍服硬塞給了他。非要跟他換不可,不換都不行。還說他佔了便宜。
當看見陸恆,終於登上太尉府派來地馬車,向大家揮手告別,所有人都‘公子’‘公子’的叫喊著,聲嘶力竭,臉上是一幅生離死別的神情。
當馬車卷著漫天塵土。飛馳而去,並轉過一個拐角,蹤影不見時,獄正、鎖頭、獄卒們,在這一瞬間,完全忘記了身份職位的尊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相互擁抱在一起,發出驚天動地地歡呼聲。更有的獄卒,把這些天存放地爆竹也給拿了出來,一一點燃,整個北詔獄司的大門口,一時間熱鬧非凡。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獄正大人看著天上的太陽,彷彿忽然才感覺到,自由的空氣是如此的甜美,他的臉上,再也無法自抑,留下了兩滴渾濁的老淚。
陸恆的出獄,就如他被抓捕一樣,充滿了突然性,當大尉府的四個門丁看見陸恆從馬車上跳下來時,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恆少爺?!真的是恆少爺回來了啊?!”
在他們歡喜的神情中,陸恆還看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尊敬。
在王公大臣的府邸當門丁,是份優差,除了打掃門庭,有客人來的時候,需要通報傳呼一下,平時並沒有太重的活,有時候還能拿到小費,不過,門丁的素質,同時也是一個府邸的臉面,各大府邸,都喜歡用長的高大魁梧、嘴巴甜、有眼力、反應快的年輕人。
但太尉府的門丁卻與眾不同。
太尉府的這四個門丁,都是當年跟隨太尉大人陸平,征戰殺場的受傷軍人,缺胳膊斷腿的,多少有些殘疾在身上,復員後又沒有去處,便被太尉陸平收留,當起門丁來,平時氣派極大,就是高官顯貴來了,也不一定能換得他們的笑臉相迎。
在他們的身上,唯一缺少的就是溫和,更多的是森嚴肅殺。
在陸恆的印象中,這四個叔叔級的門丁,最開始看自己的目光,是關心和愛護,當他被常崧收為徒弟後,再看向他的目光中,在愛護中又多了一些期許,現在,在愛護和期許的目光中,又增加了尊敬。
那一種發自內心的,對強者承認的尊敬。
一路向府中行去,歡喜的叫喊聲,此起彼伏,還沒有走到中庭,一大堆姨娘們,穿著各色衣衫,領著府中的丫環,如寒鴉撲食般,已把陸恆團團圍住,吱吱喳喳的叫喊,各式各樣的關心詢問,晃來晃去的面容,濃郁令人窒息的胭脂氣味,讓陸恆的腦袋,登時便有兩個那麼大。
太可怕了,比北詔獄司的天牢更加可怕啊。
“恆兒,你終於回來了,你,你瘦多了。”母親傅氏是說話最少的,但那淚眼朦朧的慈愛目光,和因為多日的擔心,而明顯憔悴的臉色,又讓陸恆覺得殺傷力最為強大,想到自己這次大獄,讓母親擔驚受怕,陸恆堅如磐石的心,也不由升起了一腔內疚。
“嗯,少爺是瘦了。”
性情溫柔的芷筠,扶著傅氏在旁邊俏俏生生的站著,也一樣雙眸噙淚,恨不能撲入陸恆的懷中,但又顧忌周圍的人多,怔怔的看著陸恆,秀美的容顏流露出歡喜無限的神色。
“都說被抓到廷尉署,就如去地獄一樣可怕呢,不死也得脫層皮,可我怎麼覺得,少爺你不但沒瘦,還變高了,長胖了呢。”性情直爽的萍兒說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