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衣服。關於琴的事他一字沒提。連吭都沒吭一聲。我也和他一樣。我只是拿眼望著他。他呢國家主義派中國20世紀20年代出現的推崇國家主義的,只是就我借給他穿狗齒花紋上衣的事向我道謝了一聲。他把上衣搭在一個衣架上,放進了壁櫥。
後來,他在解領帶的時候,問我替他寫了那篇混帳作文沒有。我對他說就在他自己的混帳床上。
他走過去一面解襯衫鈕釦,一面看作文。他站在那兒,一邊看,一邊用手摩挲著自己光著的胸脯和肚皮,臉上露出一種極傻的神情。他老是在摩挲自己的肚皮和胸脯。他瘋狂地愛著自己。
突然他說:“天哪,霍爾頓。這寫的是一隻混帳的壘球手套呢。”
“怎麼啦?”我說。冷得象塊冰。
“你說怎麼啦是什麼意思?我不是跟你說過,要寫他媽的一個房間、一所房子什麼的!”
“你說要寫篇描寫文章。要是寫了篇談壘球手套購,他媽的有什麼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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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媽的。”他氣得要命。他這次是真生氣了。“你乾的事情沒一樣對頭。”他看著我。“怪不得要把你他媽的開除出去,”他說。“要你於的事他媽的沒一樣是好好照著乾的。我說的是心裡話。他媽的一樣也沒有。”
“好吧,那就還給我好了,”我說。我走過去,把作文從他的混帳手裡奪過來,撕得粉碎。
“你他媽的寫那玩藝兒幹什麼?”他說。
我甚至都沒回答他。我只是把碎紙扔進字紙簍,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有好長時間我們兩人誰都沒說話。他把衣服全脫了,只剩下褲衩,我呢,就歪在床上點了支菸。宿舍裡本來不準吸菸,可等到夜深人靜,大夥兒有的睡覺有的外出,沒人聞得到煙味的時候,你可以偷著吸。再說,我這樣做也是故意跟斯特拉德萊塔搗蛋。他只要見人不守校規,就會氣得發瘋。他自己從來不在宿舍裡吸菸。
只有我一個人吸。
關於琴的事他依舊隻字不提。因此最後我說:“要是她外出的時間只簽到九點三十,你倒他媽的回來得挺晚呢。你讓她回去得遲了?”
他正在自己的床沿上鉸他的混帳腳趾甲,聽我問他,就回答說:“遲到一兩分鐘。在星期六晚上,有誰他媽的把外出時間簽到九點三十的?”天哪,我有多恨他,“你們到紐約去了沒有?”我說。
“你瘋了?她要是隻簽到九點三十,我們怎麼能去他媽的紐約?”
“這倒是糟糕。”
他抬起頭來瞅著我。“聽著,”他說,“你要是非在房裡抽菸不可,幹嗎不到廁所裡去抽?你或許他媽的就要滾出這個學校,我可要一直呆到畢業哩。”
我沒理睬他。我真的沒有。我象瘋子似的一個勁兒抽著煙。我只是側轉身來瞅著他鉸他的混帳腳趾甲。什麼個學校!你老得瞅著人鉸他的混帳腳趾甲,或是擠他的粉刺,或是諸如此類的玩藝兒。
“你替我問候她了沒有?”我問他。
“晤。”
他問了才怪哩,這雜種!
“她說了些什麼?”我說。“你可曾問她下棋的時候是不是還把所有的國王都留在後排?”
“沒有,我沒問她。你他媽的以為我們整個晚上都在幹什麼——在下棋嗎,我的天?”
我甚至沒答理他。天哪,我有多恨他。
“你們要是沒上紐約,你帶她上哪兒去啦?”
過了一會我問他說,說的時候禁不住聲音直打顫。
嘿,我心裡真是不安得很。我只是感覺到有什麼不對頭的事發生了。
他已經鉸完了他的混賬腳趾甲,所以他從床上起身,光穿著他媽的褲衩,就他媽的興致勃勃地跟我鬧著玩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