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回到蕭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蕭府上下早就燈火通明,吳嬤嬤扶著睡意朦朧的劉夫人下車,院子裡的僕婦站了一地,等劉夫人進房後,一人小心翼翼的稟道:“夫人,老爺讓您過去。”
劉夫人聽了心裡“咯噔”一聲,“知道了。”她一邊囑咐下人給自己換衣,一邊囑咐吳嬤嬤,“你去打聽下,是不是三少爺和五姑娘的傷勢惡化了。”她吩咐吳嬤嬤道。
“是。”吳嬤嬤屈身退下,等劉夫人換好衣服,吳嬤嬤就匆匆趕了回來了,“夫人,李大夫已經來看過三郎君和五姑娘了,三郎君只受了一點外傷,已經去陪梁郎君喝酒了。五姑娘沒什麼大礙,剛喝了壓驚湯已經睡下了。”和之前霍行雲說的一模一樣,劉夫人一顆懸著心的放下了,穩穩的扶著吳嬤嬤的手,去了蕭珣的內書房。
書房裡火牆燒的暖暖的,蕭珣僅披了一件雪白的細麻衣,散發赤足,伏案揮毫,如玉雕般的容貌在暈黃的燭光映照下,越發顯得俊美不似凡人。別說劉氏了,就是吳嬤嬤等伺候的下人都看呆了。
“噼啪”燭火跳躍聲讓眾人從沉迷中驚醒,劉氏衝著吳嬤嬤使了一個眼色,吳嬤嬤上前,恭聲朝蕭珣稟道:“老爺,夫人來了。”
蕭珣寫字作畫的時候一向全神貫注,也很少允許別人說話,但劉氏畢竟是蕭家的當家主母,這點尊重蕭珣還是要給正妻的,他放下筆,示意劉氏去書房的裡間。
兩人坐定,等丫鬟奉茶上來後,蕭珣開口道,“明天你給霍家龔郡君送封帖子過去,定個時間,我們專門去拜謝他們一回,今天要不是有霍郎君,阿沂和元兒就危險了。”
“老爺說的是。”想起今天的牛車驚魂,劉氏依然心有餘悸,“今天實在是太危險了!”
“你受驚了。”蕭珣溫言安慰她道。
聽到蕭珣溫和的聲音,劉氏心頭莫名一顫,“老爺,你說好端端怎麼會突然驚牛了呢?是不是——”劉氏心裡並不認為這次事故是人為的,但態度還是要表示的,她是很關心蕭沂和蕭源的。
但劉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蕭珣打斷,他舉起茶盞輕啜了一口,輕笑著問,“今天見了鄭娘子嗎?可聊得來?”
“見了,不僅見了鄭娘子,連盧郎君也見過了,是個穩重大方的好孩子。”劉夫人知道蕭珣不願意和她多談這次的事故,從善如流的轉了話題,但心頭卻莫名的發酸,但凡牽扯到他那三個嫡子女的事,他從來都沒讓自己插手過。
蕭珣微微點頭,並不接話,目光落在書案上。
劉氏順著蕭珣的目光望去,書案上散亂的放著一疊書畫稿,字跡秀美,筆鋒稍嫌稚嫩,顯然不是出自蕭珣之手,再一細看,稿子空白處寫滿了雄渾圓厚楷書,字跡猶溼。劉氏不消思索,便知這書畫稿是蕭源的,而剛剛蕭珣正在給女兒批註作業。蕭珣素愛行草,可為了女兒,他居然肯耐下了性子寫起了端莊的楷書。
沉默片刻,劉夫人勉強開口笑道,“老爺好眼光,盧郎君果然是人中龍鳳,大姑娘有福了。”她對盧郎君印象是不錯,但那僅僅是長輩看待小輩的標準而已,要是以挑女婿的標準,劉夫人根本不會考慮他。年紀這麼大不說,還瞎了一眼,絕了入仕的可能,難怪盧家會不管這對母子。聽說他的祖父和父親都壽命不久,誰知道他又能活幾年?要是大姑娘是自己親生的,這親事她是不會答應的!不過大姑娘要是自己親生的,也不可能嫁給一個落魄計程車族弟子。
蕭珣道:“下月十八是黃道吉日,盧家會派人來提親,你讓人準備下。”
“這麼快?”劉夫人一怔,她今天才同鄭娘子見過一面呢,這麼著急會不會讓人覺得自家是急著想嫁女兒?
“大姑娘年紀也不小了,再拖下去,下面幾個姑娘的婚事也不好提。”蕭珣道:“老夫人那邊,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