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般的聲響,而且越來越近,似乎已然感到大地都在微微顫抖。
“果然是騎兵!將軍!”恆元猛然回過頭來。
“別慌!”薛萬徹已然邁步跟了出來,矯健的步伐和他蒼老的面容極不相稱。“鳴鑼!結陣!”
命令迅速被傳達下去,營地先是一陣慌亂,繼而被壓制下去。許多士兵剛從戰場上下來,還不及脫下戰袍,便又匆忙迎敵了。
“敵人襲營!關寨門!”
“準備強弓!”
“敵人從西邊來了,結好陣勢!快!快!”
不得不說,薛萬徹的應對極為準確迅速,然而,幽州騎兵來的太快了!即便已然被斥侯發現,卻也難於爭取多少準備的時間。這支黑色的騎兵,根本就在和時間賽跑!
寨門關閉起來,一名士兵抱著碗口粗細的木樁死死頂在門後。他剛剛喘了口氣,突然看到前方有一點流光閃動,彷彿一抹掠過大地的霞光。幾乎在同一時刻,一陣巨大的爆裂聲震動了耳膜,木屑紛飛,堅硬的冰渣般劃破他的面頰。他驚駭的望著門口,竟顧不上擦拭臉上的鮮血。
一隻粗大的箭釘在寨門的橫樑上,巨大的衝力使得長箭從中間折斷了,箭頭連同前端的箭桿深深刺入,在合抱粗的木樁對面露出了一點精亮的尖鋒,還再微微閃著寒光。
一隻,又一隻!巨箭接二連三地沒入寨門,爆發著恐怖的音響。終於,隨著又一隻長箭的衝擊,簡陋卻又堅固的寨門終於轟然崩塌,朝兩邊倒下,變成一堆散落無章的木柴。那士兵似被嚇呆了,愣楞的看著這一切發生,直到一把雪亮的馬刀割下他的頭顱。
薛禮一馬當先,率隊殺入關中大營。手中一柄戰刀閃電般耀眼,每一次揮動都要帶起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前方敵軍剛剛組成的陣形瞬間便被衝得七零八落,四散潰敗,就像一群受驚的老鼠。偶有幾個悍勇無畏的戰士,也無法阻攔這奔騰的鐵騎,頃刻就被戰刀砍翻。騎兵所過之處是一條血紅的道路,只留下一片枕藉的屍體,和仆地哀號的傷員。
片刻功夫,三千鐵騎在關中大營中殺了個對穿,薛禮在大笑聲中撥轉馬頭,又反殺了回來。首當其中的敵軍一陣大亂,人人都被這支騎兵的氣勢所懾,幾欲轉身逃走。
突然,咚咚咚的戰鼓聲響了,如禪音棒喝,驚醒了關中計程車兵。這好似來自靈魂深處的鼓點,點燃了每個關中士兵的血液,力量和勇氣又在一瞬間迴歸。他們結成密集的陣形朝前緩緩推進,依託人數的優勢和騎兵相抗。
薛禮猛然抬頭,見一塊高地上,立起一座紅漆大鼓,一名白髮蒼然的老將身著雪亮的戰甲,雙手握了鼓捶,正在奮力擊鼓。花白的長髯也在隨著鼓聲抖動。
咚咚咚咚,鼓聲愈加的急促高昂,在鼓聲中,關中軍已然排成一條密集的陣線壓迫而來。薛禮遠遠看著,突的大笑一聲,把手一揮,三千鐵騎散成扇面狀,硬碰硬的同關中軍交錯在一起。
素質的差異畢竟不能用意志完全彌補,更何況,這三千騎兵的戰意比關中士兵更加高昂。兩軍剛一接觸,關中前鋒立刻失守,幽州鐵騎就像只鏟子般插了進去,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顧況殺得有些手軟,在他看來,殺契丹人是迫不得已的,而這些關中士兵畢竟是自己的同胞,都是大唐的子民,和自己流淌著同樣的血液。每次揮刀的一瞬,他都不由得一陣辛酸。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的底線正在一步步的後退,或許過不了多久,曾經只喜歡在原野中躍馬吟詩的少年就會鍛鍊的心腸似鐵吧?
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一根不知從哪裡來的長槍陡然伸到顧況面前!顧況跨下戰馬正在飛馳,兩下一湊,快如電光石火,顧況只來得及晃了下身子。
“噗”的一聲,槍尖自顧況胸前劃過,破開鎧甲,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