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出一道傷口,一直延續到肩頭。顧況只覺得胸前一熱,腦袋嗡的一下,反手一刀,將這個偷襲亦或無意的敵軍砍翻。
一刀殺了敵人,顧況這才覺得痛。一股火辣辣的劇痛從胸口蔓延到手臂,戰刀一個沒拿好,噹啷一聲掉落在地,頃刻就甩在身後。他咬著牙撕下戰袍,胡亂的將傷口一裹,然後一個海底撈月的姿勢從地上抄起一柄不知誰遺落的戰刀,用左手緊緊握住。手一揮,刀光閃過,一名敵軍翻滾著在他身側倒下。他用右手緩緩整了整盔甲,輕輕吐了口氣。胸前滲出的鮮血提醒他,剛才的錯誤絕不能犯第二次。
一會兒工夫,迎出來的關中軍被鐵騎衝散,由於薛禮採用扇形衝擊,使得對方死傷極多,自己這邊也有了一定的損失。薛禮手一揮,再次變陣,組成突擊的陣形朝中軍高地上殺去。薛萬徹見他們衝來,毫不驚慌,只是將戰鼓敲的更加激昂了。
薛禮第一個衝了上來,卻見敵軍早已組成了防禦的陣形,步兵將長槍豎起,如田地裡晃動的高梁。薛禮懊惱的冷哼一聲,不得以撥轉戰馬,從一側掠過,率隊朝另一側殺去。
戰馬飛馳,薛禮已然繞過中央守軍,到了另外一側。偏頭一看,這些守軍反應極快,早把陣形布好,令自己得不到半點孔隙。
其實,這樣的防禦還不能讓薛禮懼怕,可他絕不願讓自己親手訓練的部隊消耗在這樣的攻擊中。畢竟,從數量上說,燕軍還處於劣勢,硬拼不是個好的選擇。
薛禮猛一抬頭,冰寒的目光直射向高地上的薛萬徹。薛萬徹正巧扭過頭來,毫不退讓的對上他的目光。薛禮一怔,“嘿”的低笑一聲,死在佩服對手的強硬和老當益壯,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伸手摘下背上的震天弓。
“嗡!”隨著一聲震顫,一隻大箭閃電般射向薛萬徹,在黃昏的掩護下,像一隻暗影中潛行的幽靈。薛萬徹一聲大喝,手中鼓錘擊出,化成一片虛影,快的已然看不出形跡。“嘡”的一響,那隻大箭已被猛然磕開,朝空中激射而去,消失無蹤了。
“嗯?”薛禮眉毛一挑,似乎十分的驚訝。他沒有想到,薛萬徹垂暮之年已然有這樣的勇武,自己征戰南北,遇到的戰將之中,以這老翁武藝最高。顧況也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師父的震天弓無往不利,從來沒有這樣給人輕易撥開。
“好!若將軍年輕之時,薛禮不敢言勝!”薛禮平靜的說著,隨手又扯出兩支箭。那清朗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薛萬徹耳中,這亂軍紛然,萬馬齊嘶,竟也壓他不過。
“嘿嘿,擊鼓!”薛萬徹抹去額頭的汗珠,爽朗的大笑著。一名赤著臂膀的漢子接過鼓錘,咚咚咚的敲擊起來。而薛萬徹卻抄起一杆黑黝黝的鑌鐵槍,傲然立在當場。白髮在晚風中飄飛,被最後一抹霞光映照,閃爍著近乎透明的金光。
又是“嗤嗤”幾聲,兩支長箭瞬間便到了面前,來勢比方才更急。薛萬徹手中長槍化作一條烏黑的蛟龍,陡然朝飛矢捲了過去,在幾聲清脆的交擊聲中,薛禮的震天弓再次徒勞無功。
薛萬徹連擋三箭,豪氣大盛。儘管手臂已經隱隱發麻,胸前也有些氣血翻騰,可他強壓了下去,挺直腰桿大笑道:“薛禮!震天弓名不虛傳,卻奈何我不得!”
薛禮沒有說話,只是牽了牽嘴角,眼神似乎露出一絲笑意。薛萬徹一怔,這才發現,適才漫天的鼓聲突然消失不聞了。他猛然回頭,卻看見那名擊鼓壯漢被一隻大箭自胸口射穿,死死釘在粗大的鼓架之上。
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鼓面被一隻突如其來的流矢穿透,發出“噗”的一聲怪響。那隻羽箭去勢已竭,掛在鼓面上隨風晃盪,看著頗為扎眼。
“好你個薛禮——”薛萬徹咬著牙,面頰上更顯出幾分冷厲的稜角。他把鐵槍朝地上一戳,回身道:“備馬!”
薛禮已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