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出城門,見外面的戰鬥已經結束,騎隊來來去去,正在驅趕戰俘,將他們湊成一堆。
“燕王!”一名騎兵奔了過來,下馬道:“適才問了一下,果然有人見過公主的,說是從東門突圍了出去,眼下不知去向。”
李沐風和顧況對望一眼,目中均閃爍著喜悅,二話沒說,立刻將那戰俘帶了來。
那戰俘極為怕死,幾句恐嚇,便抖如篩糠,顯見不是說謊的材料。只是他翻來覆去,就是一句話:“親眼見一隊士兵護了兩名女子朝東邊去了。”看來也是知之有限。
不過有了這話,李沐風心中就鎮定了許多。顧況更進一分,恨不得立刻就朝南邊追去,他急切道:“燕王,早去一刻,便多了一分希望!再者,這裡也十分危險,薛萬徹的本部隨時可能殺來,實在是停不得!”
“這我也知道。”李沐風皺了下眉,朝那大隊的俘虜看了一眼,道:“這些人怎麼辦?”
顧況心中急躁,隨口道:“不若全殺了!”
“什麼!”李沐風驚訝的看著他。
顧況也是一愣,他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倏然驚醒道:“不可,怎能這樣!”他想了片刻,道:“形跡暴露是必然的了,然則他們就算知道,也追不上。只要前面救了無憂公主,便立刻迴轉,諒他們也沒什麼辦法。這俘虜,不如就放了也罷。”
李沐風也覺得有理,便點頭認可。
很快,一千幽州騎兵再次整隊上馬,顧況整了整鐵盔,剛要發號施令,突見一道雪亮的閃電撕破夜空,接著就是一陣沉悶的雷鳴,隆隆的滾過頭頂。天空就像突然打碎的水缸,滿天蓋地的大雨毫無徵兆的瀉落下來,天地頓時蒼茫一片。
醞釀了一天的大雨,終於下了起來。
雨水擊打在鐵盔上,化成水流淌過面頰,顧況在唇邊舔了舔,一股辛辣的金屬味道滑過舌尖。他皺了下眉,依舊嚥了下去。
“蒼天佑我!”少年突然振臂高呼。
“蒼天佑我!”千人應聲呼喝,聲音在烈火殘城上回蕩。
少年一揮手,漆黑的鐵騎踏起濛濛水霧,鑽入了風雨之中,終於消失不見。
身後,烈火終於熄了,殘城上猶有餘煙。
這一夜,對於莫無憂來說,就像一場惡夢。
除了喊殺聲,她的耳朵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響;除了血紅的火光,她的瞳孔再映不出別的顏色。一切就像沉重的夢魘,無比真實,又無比虛幻。
敵人的進攻是如此的突然和迅猛,高陽城的將士們拼勁最後一滴血,卻依舊節節敗退,終於,一處城牆在笨重的攻城械面前轟然倒塌,宣告了高陽城的失守。而就在城牆崩塌的一刻,呂融突然大笑了起來。
“大人,您笑什麼?”副將岑明高大的身軀滿是斑駁的血跡,宛若厲鬼。此刻卻伸長了脖子,偏過頭來看他。城是守不住了,性命早就放到一邊。眼下,弄明白呂融的笑聲,似乎比什麼都來的重要。
“我笑那薛萬徹!”呂融目中閃著寒光,大笑道:“他定是前方吃了敗仗,才急急要取這高陽,把後顧之憂變成防守的要塞!”
“我們豈能如他之意?”呂融一咬牙,揮手道:“點火!”
桐油早就潑好,幾支火把扔上去,烈焰騰空而起,迅速連成一片火海。而這火光是個訊號,頃刻間,又有幾處大火騰起。
呂融等人在烈火的掩護下退回了府衙,莫無言和耶律明珠等人見形勢不對,早就收拾停當,雙方在門口撞到了一起。
“你們怎麼回來了?”耶律明珠詫異的看著呂融,皺眉道:“我正要去幫忙的。”
“用不著了!”呂融擺擺手,一邊吩咐道:“岑明,你帶著人護送公主出城!”
“誰、誰放的火?”莫無憂終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