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身上去,她打哈欠的幅度實在是恐怖,口型大的感覺可以吞下一整隻雞,等她恢復到正常的面部表情的時候,我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似乎很熟悉……記憶裡有東西呼之欲出,像是魚竿上的線隱約沉澱,要從湛藍的湖泊裡釣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瑰奇。
但是,我在當場並沒有完全記起。
無視掉她後來所出的那個洋相。直到後來,林維淵的妻子囑託我我送她回去,她把鑰匙落在我車上我追隨過去想要還給她,意外聽到她跟顧雪琪通電話所說那些話的時候,我那些沉在身體深處谷底的記憶才全部被喚醒,我想起她來了,那隻木塔,她似乎還記得我……
這一刻,我心頭竟然產生了一點讓自己都意外的驚喜和愉快,久違了。
可是這份輕鬆在我到達她公寓後就全部消失,她現在住的房子,是雲蔚和我的曾經同居的住處,難怪地址熟悉得可怕,房子西面的牆壁上甚至還沒來得及取下雲蔚掛在那裡的寫真——我和她一起掛上去的。
她問我:照片上的人漂亮嗎?
我一時間竟然舌頭打結,會議室和商談場的巧舌如簧的功能突然失靈,只能隨便在心裡摘了一句把她打發回去,還嚇唬她,看到她嚇得衝到我身邊來,效果果然還是有的。
“你難道不害怕是什麼死去的人留下的照片嗎?”我是這樣說的。
死去的人,三年了,在我心裡已經死去了?還是我的心已經死了?
本來以為只是又一次平淡無奇的萍水相逢,但是下面的發展卻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下午,她的好朋友,也就是我朋友的妻子竟然當著大庭廣眾之下代替她跟我表白,我有點驚詫,身邊的林維淵側過頭來跟我說,薛瑾很不錯的,要不是早年被一個男人耽誤過,要不然怎麼會脫到三十還沒有結婚?
三十了?我這才意識到她那時上高三,確實比我年長三年歲,也該是到了這個年紀,可是,完全看不出來,她的面孔還跟那時候一樣年輕,包括態度,她現在正畏縮在顧雪琪身後像只小鵪鶉,自己挑起禍端永遠想不負責任地躲起來。她漂亮的臉被泳池的水映出閃動的光澤,而她一整個人,由內而外的,不經意流露的,還像十多年前那樣鮮活,旺盛,富有生命力,以及富有少女氣息,她沒變,完全沒有,還是那個消失在夕陽裡的木塔。
應該挺有意思的吧,要不在一起試試也可以?我喝著果汁,在心裡下完決定。
“為什麼不處?”我給她留下這句話,她目瞪口呆的神情很快取悅了我。
真是好久沒這樣輕快的情緒了誒。
薛瑾,我終於知道她的名字了。
晚上送她回家,她好像有點牴觸我更加接近深入她的生活,這反而更激發了我的好奇心,我跟著她下了車。好吧,我承認我有點變態,喜歡看她為難困擾的樣子,她平時那些故作端莊淡定的時候反而不算太討喜,相反有真性情流露的時候,我一顆心倒是極其昂揚起來。我的變態也讓我受到了懲罰,上萬的輪胎修理費……算了,自己高興就夠了。
和她一起散步的時候,夜風正好,她問我,要不要牽手。我很快同意,不過後來被……意外情況打斷,看著她氣嘟嘟往前走,我追過去拉住了她,握住她的手,這一刻,我真心的,想和這個傻子好好談一次戀愛。
此外,就是她從小到大的自我感覺良好和智商低下不是沒有理由的,那晚,她所居住的小區,讓我深刻體會到了耳濡目染的力量。
第一次被她惹怒是……強吻我的那次,硬生生在我嘴上咬了一口,很疼很疼,可是我卻因為毫無美感可言的吻而心跳。
自打雲蔚走了以後,我胸腔裡的這顆玩意兒就沉寂了很久,久到我幾乎快忘了它的存在,現在它卻又在我身體裡活蹦亂跳,像一條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