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實在想讓顧延舟再吃些苦頭,好讓他知道家訓。可雖狠得下面子,卻狠不下心腸。
祠堂裡又陰又冷,白日裡都覺得寒氣逼人。到了晚上更是要冷的凍骨。顧延舟可以要著強不說,可他的身子才受過重創,哪裡能再受次煎熬。
顧文蕙想了又想,等她意識了這等磨人心思,手裡已經多了一件大氅。只能想著,罷了,總是來都來了。
她一直走到了祠堂外,本來一切都無恙,都是同往日一樣,靜悄悄的。
直到她走的近了,卻見得祠堂外的那塊空地上火光大盛,鮮紅的火舌舔舐著常物,火光籠罩著烏黑片片。
顧文蕙駭的臉色都變了,瘋了似的一路跑過去。正急得六神無主,祠堂裡又丟了些東西出來,都甩到了她面前。
火堆只限在空地,其他並無遭及。從祠堂裡丟出的那物,一張交著一張,一疊合著一疊,只向著空中這麼一扔,猛失了重心,紛紛揚揚地,在空中飄浮成紙蝴蝶。
顧文蕙只瞧了一張墨紙虛晃晃的一飄,就折進了火堆,頃刻間成了一張焦黑。
火光沖天中,顧文蕙慢慢靠近,極力辨析著,只隱約瞧見了個邊角。是一張女人的臉,低眉淺笑,沒一會就被火光吞噬了。
她忽地明白了,這是誰,再好猜不過了。
她瞧著門前失魂落魄的弟弟,剛才一腔子的緊張散去,再也沒力去支撐這副身軀,一腳跌在了地。
天空碧波萬頃,明晃晃的陽光照的她眼前發暈,不知怎麼地,已流了滿臉的淚。
“燒了就好。”她也似痴了,“燒了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二章:相離
顧文蕙從未覺得時間過的如此之慢,掐著指數著秒的還是慢。等真正到了第十日,又覺得,竟又過的如此之快。
入了夜,她記著易天師說過的,緊鎖了門,緊闔了窗,論是聽到什麼,看到什麼,萬事不理。
她怕那妖孽再來,同時,又怕她不來。顧延舟也許會親眼所見,但也好,總之今天就是最後一次了。
今日這天,看著就是不吉利的。日間一直都是灰濛濛的,等了又等,卻始終不給得半滴雨來。直到日頭落西,半點星光都不見,緊接著就是一聲電閃雷鳴,濃煙滾滾而來,染透了整片天空,瓢潑大雨淋頭落下。
明明是這樣的不祥,翻翻黃曆,那上頭卻寫明瞭黃道吉日。
撰寫的黃曆的人,做夢也不知,今日也是群妖的天劫。
外頭雷雨震天,悶雷聲一道接著一道,彷彿要將天劈開似的,暴雨如注的沖刷。院裡頭時不時的發出幾聲悶響,不知是砸倒了花盆,還是被雨水衝了磚瓦。
前幾日,還是張燈結綵,喜字當頭。現在,只空留了一地的瑣碎。大雨的冷冽中,有未收拾的大紅喜字被衝了出來,殘紅片片,似心頭剜出的骨血。
顧延舟只一人留在了房中,愣愣的對著這滿天寒雨,驚雷炸響。
明明是冷極,他還是有意開了窗,看著雨水滴答,一點點的順著房簷,被夜風吹著,冷意都滲到了房中。一陣風吹過,他直打了個寒顫。
顧延舟只著了件長衫,在這樣的天是冷透了,他也恍若不知。
手指一下下的敲在木桌上,顧延舟自桌上倒了茶來,卻是兩杯。自飲了一會,直倒的壺中空空。本是苦茶,喝多了,卻又索然無味了。
他換了杯盞,將苦茶撤了去,擺上玉壺骨瓷,還是倒了兩杯。
玉液傾傾,倒滿了兩個杯子。顧延舟擺了一杯在前,自己又留了一杯。這次卻不敢喝的太猛,只呷了一口,又呷一口,始終也不敢倒第二次。
他記得這個日子,是原本擬訂好的大喜之日。本是他日日盼,夜夜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