褂,再到敞亮而蔭涼的花廳中一坐,暑意便消減三分。
這幾位,都是很強幹的能員,不止熟悉地方事務,對朝廷的財政,也都大致心中有數。不過相比起來,自然還是以在戶部待了六年的錢鼎銘,最為諳熟。
“定舫兄,還是先聽你的。”參政錢蘊秋笑著說道。
“那我就拋磚引玉,”錢鼎銘也不假客氣,“在京裡尸位素餐了幾年,數目上好歹還記得清楚。”
因為是要說給關卓凡聽,所以要說得細一點,於是錢鼎銘先談戶部。
“掌管天下財賦度支的,自然是戶部。現在管部的,滿尚書是寶洌ПΥ筧耍�荷惺槭鍬迱�藶藪筧恕2還�藿飛秸飧鋈耍�俏攣巒掏痰男宰櫻�彩碌�笪薰��偌由媳Υ筧訟衷謔譴缶���虼嗽誆坷鎪禱八閌�模�故潛Υ筧恕!�
“嗯,”關卓凡在心裡掂量著,問道:“說起來,我這次上京,打算把咸豐十一年十月到現在這兩年,軒軍的兵費,做一個奏銷。寶大人那兒,倒還好說,不過我聽過一個說法,說是戶部這個地方,‘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爵帥熟得很!區區不才,也做過這個小鬼。”
錢鼎銘的話,把大家都逗笑了,聽著他繼續說下去。
“戶部南北兩檔房,十四個清吏司,以省為名。比如爵帥這次要辦報銷,那就要找‘江西司’和‘貴州司’——”
戶部各司,雖然以省為名,但職能卻與各省沒什麼關係。江西司管的是稽核各省協餉,貴州司管的是稽核海關稅收,因此錢鼎銘說,辦理兵費報銷,要跟這兩個司打交道。
不過今天所談的主題,是朝廷的財政,那就不能不提戶部中最要緊的那個部門——北檔房。
“戶部的總賬分賬,都在北檔房手裡,國家的歲入歲支,亦只有北檔房的司官才掌握確數。司官亦是兩員,滿漢各一,不過真正管賬的司員胥吏,卻全是漢人,這是因為……因為……”
說道這裡,想起東家的身份,略顯尷尬地停住了口。
“沒關係,錢先生儘管說。”關卓凡搖著頭說道,“滿員的昏庸無用,通朝皆知,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他們自是不能跟爵帥相比。”錢鼎銘拿這一句來圓了場,才繼續說下去。
“我在北檔房待過,因此歷年的歲入,倒也能記得清楚。我朝賦制,承自前明,順治年間,歲入大約在二千五百萬兩,到了高宗時候,最高到過四千八百萬兩。道光爺的時候,讓英國鬼子打進來一回,以後的歲入,一直在四千萬兩上下。最近這十年,雖然鬧長毛,可是收錢的路子也比過往要多一些,因此歲入也到四千五百萬的樣子。”
收錢的路子多,主要是多在新增的關稅、厘金、捐納和加派上,曾經引以為自豪的“永不加賦”四個字,怕是早已落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名不副實了。
“四千五百萬兩,那也很不少了。”關卓凡一邊把錢鼎銘的話跟自己的歷史知識相互印證著,一邊不動聲色地說。他知道,現在這個時代,賠償外國兵費這一項,還沒有成為朝廷財政的負擔——兩次鴉片戰爭的賠款,加起來也不過兩千萬,逐年分攤,數目上看著就不算大。
再往後,就不對了。甲午戰敗,賠款兩億三千萬兩,八國聯軍進京,賠款四億五千萬兩,再加上分期攤還的利息,總數一共達到了十六億兩。
十六億兩,我**妹!
想到這個數字,關大人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有十六億兩,老子把你們各種西洋東洋的妹子,一個個幹過來,老的不要,小的不要,醜的不要,一個給十兩,那就有一億六千萬個,一天一個,足足可以幹上……多少年呢?
他還在心裡咬牙切齒地算著數,錢鼎銘卻再也猜不到關大人的齷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