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典獄司的案子要緊,你且去忙,讓我和媳婦說說話。”
裴長意應聲退下,剛走到廊下,就見裴鈺在雨中疾跑而來。
裴鈺渾身溼透,卻絲毫顧不上自己,走到裴長意麵前,眉眼間盡是怒意。
他跟著裴長意已久,雖然做不到如世子爺一般,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可也學了些喜怒不形於色。
此刻,他看著暖閣里正不斷抽泣的徐瑤夜,實在是怒向心頭。
裴鈺壓低了聲音,“世子爺料事如神,你讓我飛速趕回去,果真見那些村民正在分銀子。”
“他們的確是玉黛湖附近的漁民,三兩句一嚇唬,什麼都說出來了。”
他說著話,冷冷側頭看向暖閣中的徐瑤夜,“漁民們交代了,給他們銀子的正是這位貴婦人身邊的貌美丫鬟。”
“那丫鬟說了,讓他們守在一旁,等湖中央那艘船沉了,就一擁而上,抓住船上的一男一女。”
“還特別說了,那女子衣衫不整,抓住了,就說他們私德敗壞,在船上苟且!”
說到最後一句,裴鈺咬牙切齒。
今日若非裴長意陰差陽錯救下徐望月,二姑娘將會遇到什麼樣的局面?
裴長意神色冷峻,每聽裴鈺說一句,臉上的怒氣便陰一分。
他向來極少將怒氣示人,可此刻卻徹底沉下了臉,神色緊繃,眸若寒冰。
好,徐瑤夜果真是好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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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徐望月準備了那樣一件衣裳,若她真的上了那艘船。
船沉之時,她身上的外衣落下,溼透的裡衣裹在身上。
想到那些漁民,孫玉城,都能看見她玲瓏有致,被裡衣包裹著的身材。
裴長意抓著衣袖的手骨節凸起,下顎線條緊緊繃著,腮幫似有微動,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將捲起狂風暴雨。
若是一般女子經歷了這些,怕是當場便要自盡。
徐望月並非是一般女子,縱然她能忍受這一場屈辱。
可接下來呢?
待他們被帶到徐瑤夜的畫舫上,她定然會以徐望月和孫玉城苟且之由,強迫徐望月嫁給他。
以徐望月的性子,怕是她寧願跳湖自盡,也不會願意嫁給孫玉城。
好狠毒的計謀!
裴長意冷冷地掃過暖閣裡嬌滴滴的徐瑤夜,口蜜腹劍,蛇蠍心腸。
他從前只以為徐瑤夜驕縱,嫉妒徐望月,所以口舌上佔些便宜,欺辱她幾分。
卻未曾想過,徐瑤夜竟心思歹毒到這一步,她想要的,是徐望月的命!
徐瑤夜並不知道裴長意正在外頭看著她,此刻她怕趙氏訓斥,先下手為強,主動哭訴著。
“今日都是兒媳的錯。”
“我實在不知世子爺出現在那裡,是為了典獄司的公事。”
“婆母也是女子,自然能明白的,被郎君不分青紅皂白地訓斥,媳婦實在委屈。”
“在畫舫之時,我心裡忍不住想起過去的那些年,我為了郎君守身如玉。旁人都勸說,我說他早已經死了,唯有我守情守義。”
“只有我堅信,我能等到他回來的。”
“我卻沒想到,當真等到他回來,他竟當著眾人的面訓斥我,厭棄我……”
說到這兒,徐瑤夜哭得更悽慘了,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在臉頰上。
今日玉黛湖上的事,原本是她太過蠻橫。
可眼下在趙氏面前,她避重就輕,又刻意提及這些年來等待裴長意的心酸苦楚,就是為了讓趙氏心軟,站在自己這一邊。
徐瑤夜餘光,見到裴長意就站在廊下,她哭得越發悽楚,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