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僵,清亮的眸子黯了下去,“孃親口對你說的?”許燾微微一愣,“怎麼?你還不信我不成?我經過正房的時候,聽見娘和齊夫人在閒聊,說起沈家三小姐都是讚不絕口,娘就說,等沈家三小姐脫了孝,就上門去求親。”
許熙默然不語,俊逸的面龐冷肅得如同秋日的瑟瑟荻花,許燾原以為他必會按捺不住去尋了許夫人說話,但見他紋絲不動,眼波流轉,不知在想著什麼,便急道:“你也別這副老僧入定的模樣,到時候要真像娘說的,替你做主娶了那沈家三小姐,你後悔也來不及”
“我已說過,非她不娶。”許熙又淡淡的重複了一次,面色愈發冷蕭,“縱然是娘對沈家小姐有意,我執意不肯,她還能強逼著我不成?”許燾急得直跺腳,“到時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怎麼就能拂了孃的意思”
許熙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這事我會和娘說的。”許燾定定的看著他半晌,忽的嘆了口氣,“眾人皆道我大哥聰明,少年老成,我瞧著卻是個呆木頭。”許熙渾若未聞,又靜靜的拿起書卷,許燾見著,只得心中不甘的走了出去,一面暗讚許熙始終如一,一面又嘆息他的不易。
畢竟是許家的嫡長子,將來要挑起大梁的人,哪裡能像自己這樣肆意妄為,許燾回頭看了眼那跳躍的燈火,在暗夜裡散發著幽幽的光芒,許熙單薄的側影投在那窗欞上,不知為何,心裡突然生出一股悲憫之意。
沈紫言早起,吃了碗碧梗粥,覺得十分受用,忙命人給沈紫諾和沈青鈺送去一些,話才落下,小丫頭來報:“小姐,大太太身邊的兩個媽媽來了。”屋子裡空氣一滯,大太太也有些時日未來了,但來了以後必定沒有好事,橫豎是兵來將敵水來土堰,沈紫言道:“請她們進來。”
兩個媽媽沈紫言是見過的,都是大太太的心腹,命人搬了小杌子讓她們坐下,那兩個媽媽就笑道:“我們是來給老爺小姐們報喜的。”沈紫言一怔,“何喜之有?”一個媽媽抿嘴笑道:“我們二小姐說婆家了。”如沐春風的笑容就浮現在那如干癟的橘子一般的面上,沈紫言瞧著她的神色,知道大太太必是對這門親事極為滿意了,對兩位媽媽到了的意圖也摸到了八九分,便淡淡說道:“那是極好的事情。”
兩個媽媽面露得色,神采飛揚的說道:“……王公子十五歲就中了秀才,小姐還不知道王家吧,就是蘇州王家,王公子的伯父還是二老爺的同科,王公子的父親雖然只是縣令,可家產十分豐厚,蘇州十畝地就有八畝地是王家的,來來往往的商船也都由王家招待,那銀子花得和流水似的……”
沈紫言聽著沒有做聲,俗話說有所得必有所失,王公子既然家世這樣好,人才又好,斷然也會有不少人家有意和王家結親,又何至於巴巴的來金陵選了沈佩春,沈紫言心知沈佩春這樣的身份正是高不成低不就,沈大太太又是個不著調的,也不知道打聽清楚了沒有,別到時候那王公子有什麼隱疾,可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那媽媽見沈紫言顏色淡淡的,有些失望,想到來之前沈大太太讓自己好好炫耀一番的話,又喋喋不休的說了下去,“我們太太特地去蘇州見過那王公子,人長得十分俊秀,一表人才,是幾個兄弟姐妹裡面是最得王家老夫人喜歡的,又是家裡的長子,聽說王夫人的嫁妝也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