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穿著黑色的大衣,平頭,眉目冷峻,見了狼狽不堪的肖成南,勾起嘴角,冷冰冰道,“這一次,該我說真巧了。”
“林二哥!”肖成南點個頭就要上電梯,林致遠朝外走,“找高琳的?”
肖成南側身,電梯門合上。
“著急?沒用了!”
肖成南轉身狂按電梯按鈕,耐不得電梯下來慢,又跑想樓梯。林致遠慢悠悠走到他身邊,“你們家果然奇葩,我還想著怎麼樣也要費點力氣才能啃得下來這塊骨頭,沒料到這麼輕鬆。肖老爺子風光了一輩子,到老卻是摔個大跟斗,遺憾。”
“林二哥,我趕時間。”
“人死了,有的是時間。”林致遠拍拍肖成南的肩膀,“高琳這人從來都磨人,但這樣利落地就……”林致遠攤手,“我該是說你幸運還是倒黴呢?”
林致遠的臉足夠可惡,肖成南走卻不得,乾脆地提起碗大拳頭揚出去,脆生生落在林致遠臉上。林致遠不及防備,退後三步勉強站住,再起身看,肖成南早沒了影子。
林致遠用大拇指抹掉嘴角的血跡,眼裡射出狼一般的光來——肖家要倒臺,遲早的事情了,他不急。
肖成南抑制心臟蹦跳,上二樓找服務檯諮詢病亡人員名單,護士長沒好臉色,衝了幾句。肖成南臉色嚇人,雙手拍在服務檯桌面上就要提高聲音罵人,身後卻是一聲驚叫,“成南,你可回來了?”
肖成南迴頭,確是家裡的做飯的阿姨,他衝過去,“阿姨,我媽呢?高琳呢?”
阿姨被晃得說不出來話,指了指走廊盡頭的病房。
肖成南衝到走廊盡頭,從半開的門裡看到自己母親蒼白的臉,屋中間拉了一張簾子,看不見簾子後面的病床,此刻他卻放慢了腳步,用盡全身力量也提不起手來推門。
“進去啊。”阿姨在後面推他,他呆呆進去,嘶啞地叫了一聲,“媽。”
文竹轉臉,有點反映不過來。
“你媽是被嚇了一下,沒事。”肖老大坐在靠牆的沙發上,手邊一杯茶水。
肖成南轉頭,“你怎麼在這裡?”
肖老大皺眉,“你這什麼態度?”
“高琳呢?高琳在哪裡?”肖成南走進肖老大,雙眼佈滿血絲,桀驁不馴,彷彿十五歲少年又回到這個軀殼,“爸,你到底做什麼了?”
肖老大拍一下桌子,“一回來就發瘋?”
“我這輩子,就只和高琳結婚。你要和向家好,讓肖成鋒離婚好了!”肖成南甩手,狂亂地解開衣領釦子,“高琳在哪裡?”
“我養的好兒子?三十年就只為一個女人?你給我滾出去!”
“我早和高琳結婚了,爸,你是自己讓肖家斷子絕孫的。”
交心
高琳是被肖成南和肖老大吵架的聲音給驚醒的,身體稍微動一下,頸項、手臂和大腿上的傷口就痛。她張開眼睛,用力把臉轉了個方向,只能見坐在床對角的文竹半個身體,文竹安靜地聽自己男人和兒子吵架,一言不發。高琳根據他們的言語組織詞彙,卻是肖成南以為她出了意外,還不知後果,一著急跟肖老大槓上了,肖老大極不滿肖成南的態度,拂袖而去。
高琳忍著身上的痛,掉下樓那一刻的記憶一點點回來,她動動左手手指,肌肉撕裂般地痛——這是掉下樓伸手亂抓的時候抓到樓下一顆樹的樹枝搞的。她感激那樹枝,緩衝減少衝擊力,落地的時候力量輕了許多,可雜亂的樹枝卻在她全身各處製造了不少擦傷。
文竹小聲說了什麼,床邊白色的布簾子便被人掀起來,滿臉惱怒的肖成南出現。高琳從沒見過全身充滿怒氣的他,也從未被他以嚴厲的態度對待過,可惜,她躺在病床上,頭一次見識了。
肖成南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