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畫扇收了祭品,深深地再看了一眼母親的衣冠冢。
“娘……明年女兒會再來看你的。”
心中是深深的眷戀與不捨。
雖然從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可言姑姑說過,娘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她心中便有了母親的樣子。
塚邊是一條小溪,潺潺留著,溪水跳躍著,濺起白色的水花。
忍不住上前到溪邊,蹲下去仔細看自己的容顏。
這張臉,每年她只能見到一次。
這是她的臉,也是母親的臉。
“娘,你好漂亮。”溪水倒映出她的樣子,美得她自己也心驚。
“孩子,你也好漂亮。”溪水中的她,彷彿幻化成了母親,溫柔地對她笑著。
不禁又溼了雙眼。
順著水花看去,卻驚得發現,溪的那邊,倒映著另一個影子!
日暮東風怨啼鳥(一)
夜已深。
畫扇腳步匆匆,卻又要防著那些在宮牆外巡邏的侍衛。
都是宮裡那些勢利眼的奴才,看著她們好欺負,連每月該得的米都給剋扣了一大半,言姑姑只能拿出自己以前的積蓄,讓她出宮去買些米來。
她欠言姑姑的,實在太多了,若將來有機會能報答,一定要把她當作母親般的供養。
忽地想起那眉眼如畫的男子。
已經一個多月了,他了無音訊。
那一句娶她的承諾,是否只是他的笑談而已,回了家中,便將她忘到了九霄雲外?
但,她又沒有強迫他要娶她,是他自己提出的,又怎麼會是騙她的呢?
可……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他能聽出這話的含義嗎?
雲畫扇,她的名字是雲畫扇。
小心地摸索著,終於到了那個小洞前。她四處觀察了下,發現沒有什麼動靜,便彎腰鑽了進去。
卻還沒等她起身,便被人用力按住。
“我抓到了!”一個亢奮的聲音在她腦袋上方叫著,瞬時間整個荒園裡是燈光大亮,刺得她睜不開眼睛。
心裡一沉。
這下完了,那個麗妃娘娘天天盼著她死,今日被她抓住這個把柄,一定會跑到皇帝面前去告狀的。
落秋宮。
麗妃一身華服,坐在上首好不刺眼。
那大紅色的宮袍,金色的滾邊,繡著繁複的花色;頭上滿是叮噹作響的珠釵首飾,一雙鳳眼一橫:“宛言,你好大的膽子!”
宛言自知今日責罰難逃,咬了牙,啜泣著:“娘娘恕罪,是奴婢的錯,讓公主偷偷溜出宮去為奴婢買一些日常的用品,公主年幼無知,還望娘娘只懲罰奴婢一個……”
聞言,麗妃卻是冷然一笑,怒道:“本宮要教訓誰,還輪不到你來指點!你們兩個賤人,竟然敢違抗皇上的旨意,擅離冷宮,今日若不處置,必定讓皇上蒙羞!”
話畢對左右道:“來人,把這兩個人捆了!”
又站起,款款走到畫扇面前,展一個巧然的笑:“七公主,你不是年年都要去陪你那個短命的娘嗎?今日本宮就送你去和你娘相聚!”
畫扇渾身一顫。
她知道自己每年都出宮去祭拜母親?也就是說她有可能知道了母親的衣冠冢!
惶恐地抬起頭,正對上麗妃那得意洋洋的臉。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麗妃嫣然一笑:“你以為,本宮會放任你們在後宮胡鬧?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本宮的掌控之中,這麼些年來沒有處置,不過是本宮可憐你罷了。”
“你若敢動我孃的衣冠冢,我便跟你拼命!”強忍住心中的恐慌,畫扇憤然地便要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