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卻被一邊的侍從緊緊抓住動彈不得。
“拼命?恐怕你很快就沒有命來和我拼了。”麗妃獰笑,優雅地理了理衣襟,便踏著蓮花小碎步悠然而去。
雲畫扇,當年我沒能把你和你娘一併除掉,今日卻不會再放過你。
陰溼的地牢內。
畫扇與宛言相互抱了,蜷縮在一處稻草上。
那稻草亦是溼的,散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溼悶的熱氣;稻草底下,是不斷來回的蟑螂臭蟲,亦有時不時刺溜而過的老鼠。
“姑姑……”畫扇緊緊的抱住言姑姑,一雙眼睜得大大的,盯著地上那些活物,鼻翼泛酸,幾乎要哭出來。
宛言忙抱了她的頭在懷中,小聲地安慰著:“公主莫怕……若沒有皇上的准許,麗妃娘娘是不敢輕易傷你的……”
皇上當初答應了雪妃娘娘要照顧公主,他若心中還有娘娘,該不會食言的。
畫扇懂事地點頭。
心中卻是悽然。
為什麼,她亦是父皇的女兒,亦是大興國的公主,卻要受到如此的待遇?
難道……
她真的是天降災星,才剋死了娘嗎?
她抬頭,那高高的灰色泥牆上方,有一個小小的窗子,裝了柵欄,將窗外的景緻割得支離破碎。
那是一彎月牙,如夢裡母親笑意盈盈的眼,那樣溫柔。
“孩子,娘並不怪你,你不是災星,是孃的寶貝兒……”彷彿有孃親的溫柔細語在耳邊,她漸漸地入睡,眼角是遺留的淚珠,卻亦有唇邊安然的笑意。
日暮東風怨啼鳥(二)
四更時分,畫扇凍得醒來,便聽見窗外一陣颯颯作響,抬頭看去,只見那窗子上泛了一層淡淡的銀光。
原來是初春的霜。
她小心地動了動身子,卻發現全身僵硬,被宛言緊緊地抱了不能動彈。
緩緩地撇過頭去,便瞧見言姑姑那熟睡的臉,帶著濃重的悲傷與淒涼,眼角細細的皺紋,是她多少年來為畫扇操的心。
不由地鼻子一酸。
當娘,若是姑姑像娘其他的侍女一樣與她和娘劃清界限,如今她怕是在那後宮之中的某一處溫暖的小屋——即便不是精緻的小閣,亦是溫暖乾淨的——香甜入睡。以她的資歷,或許早當上了什麼管事姑姑,可以差遣一大幫小侍女了。
如今,卻要連累她和自己一起在這陰冷潮溼的監牢之中受苦。
她欠言姑姑的,將來若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
機會……
腦子裡忽地想起那男子。
那個只見過一次面,連名字都還不曉得,卻說要娶她,帶她離開這皇宮的男子。此刻,她更是渴望地想見到他。
不管如何,他說過要帶她離開的。
無論他是什麼身份,無論他是否是真心地待自己——只要能離開這個皇宮,無論是什麼地方她都願意去。
她不想死。
她想要好好地活著,讓那些嘲笑她,欺負她的人哭著看她是如何的笑靨如花——有時候在夢中,她常會夢到自己以一張絕美的容顏出現在她們的面前的時候,她們是如何的嫉妒與惱恨。
可是經常是一瞬間的逆轉,便成了麗妃的獰笑,姐姐妹妹們的嘲笑,下人門的厭惡表情,還有一張模模糊糊的臉,看不真切,卻是滿臉的盛怒與恨意。
她想,那便是她那素未謀面的父皇。
常聽言姑姑講起當年父皇是如何的寵愛母親,三千寵愛在一身,六宮粉黛無顏色,每日裡賞賜下來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是普通人一輩子都用不完的。
“唉,就是因為皇上太寵著娘娘了,娘娘又心地善良,不懂得這後宮險惡,才會被惡人陷害,難產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