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講完,言姑姑都會感嘆著,一臉無奈與淒涼,“也是因為皇上太愛娘娘了,所以才聽了麗妃的挑撥,認為是公主剋死了娘娘……”
言下之意,是要畫扇不要去記恨皇帝。
可是,她又怎麼敢恨?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她的父親,是她的出生奪取了他心愛的女人的生命——她恨自己害死母親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去恨他?
言姑姑或許不知道,多少個夜,她對母親和父親的思念如萬蟻噬心一般。
母親已經離去,不能再見;可是她的父親,與她同住一個皇宮內,卻是註定了永世不得相見。
如今,更是連母親的衣冠冢都不能再去拜祭。
若說她沒恨,亦是假的。
她恨,恨那個麗妃,她與母親是親姐妹,恨她暗地裡陷害母親,致使她難產;恨她在父親面前挑撥,使她只能在冷宮裡度過她所有的歲月——如今,她又要斬草除根!
忽地,外頭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
宛言忽地驚醒,惶恐地更加抱緊了畫扇,渾身是不自覺地戰慄:“公主,不要怕,姑姑便是拼了命也會保護你的……”
話音未落,便有兩個獄卒打扮的人出現在眼前,開了門,便拉了畫扇與宛言便要走。
“你們要帶我們去哪裡?”宛言尖叫著,“不要傷害公主,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獄卒冷哼道:“什麼東西,也想要見皇上!走吧,麗妃娘娘在刑庭裡等著你們呢!等你們撐不住了見了閻王,再去託夢給皇上喊冤吧!”
日暮東風怨啼鳥(三)
刑庭。
畫扇與宛言被大力地推倒在地,撞到生疼。
畫扇強忍住痛,抬頭打量著。
之間這四周的牆上,掛滿了各色各樣的刑具,一樣樣被擦得呈光發亮,閃著陣陣寒光,直教人毛孔豎立。
周圍,亦是擺上了許多刑具,正燒得滾燙的油鍋,在爐子裡滋滋作響的烙鐵,以及種種畫扇認不得的,卻看起來恐怖如猛獸的刑具。
奇怪的卻是,有一排獄卒打扮的男子,看起來卻不似獄卒一般,體壯如牛,站了在陰影之中。
前方正是麗妃,一臉寒冰,冷然地看著自己。
宛言急忙坐起身,將畫扇護在身後:“麗妃娘娘,您這是要做什麼?”麗妃的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她之所以能忍受畫扇在冷宮中過了這麼久的平靜日子,是因為皇上當初的那句話——“沒朕的允許,誰都不準踏進冷宮一步,若讓朕知道,有誰敢暗中要害她,朕要她死!”
而如今,前頭有訊息傳出皇上已是病入膏肓,麗妃娘娘生的三皇子云翎在朝中擁護者極多,坐上皇位已是眾望所歸,她才放了膽子,要對公主下手了。
心裡恐懼,渾身戰慄不止。
“要做什麼?”麗妃冷然一笑,悠然地舉起自己的芊芊玉手,欣賞著早上內侍府剛剛送來的護甲,純金的質地,上面有大興朝古老的圖騰,是太后才有的榮耀。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她也不看底下惶恐的兩人,“本宮慈悲之心,讓你們在這後宮之中苟且偷生了這麼久,如今才問你們拿命來,你們該感謝本宮才是。”
心中早知道有這樣的答案,如今聽來卻依然是膽顫不已。
“麗妃,你好狠毒!”畫扇站起,不顧言姑姑的阻止,走上前幾步,恨恨地,“當年你害死我娘,如今還敢說自己是慈悲心腸……簡直令人作嘔……”
話音未落,便有一個響亮的巴掌落下,力道之大,打得她撲到在地,霎時頭暈目眩,嘴角亦泛出一絲甜腥。
“公主!”宛言心疼地,急忙撲上去,擋在了畫扇身上,“娘娘,你可要記得當年皇上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