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該走了。”
“是啊!是該走了。”劉大嬸點頭道是,不一會,便同張氏夫妻離開。
產婆見人全走了,也只有抱著女娃折回房間。
只見秋祥坐在床沿,他的妻子則是眼眶微紅地輕聲啜泣著。
“怎麼了?秋嫂子?”產婆一見她似在流淚,連忙問。
“沒……沒什麼。”繡娘偏過頭,拭去頰上的淚痕,又轉頭望著產婆手上的嬰兒。“讓我抱抱她……”
產婆忙將女嬰放到繡孃的懷中,邊笑道:“這娃兒出生時滿室金光,一定是個有福分的女娃,以後說不定你們夫妻,就靠這小女娃享福了。”
“享不享福無所謂,我只求她能平安健康的長大就行了。”繡娘將臉靠貼在女兒的小臉上,真心的祈願。
秋祥沉默不語,沒有答腔。
“相公,你……不抱抱她嗎?”繡娘懇求的看著丈夫。
雖然她明白丈夫望子心切,但這女兒終究是他們的親生兒,他也不該這般冷漠啊。
在妻子殷切的目光下,秋祥不由得嘆了口氣,罷了,既然出生的是個女嬰,他還能怎麼辦呢?
這樣一想,心不由得一軟,這才認真注視妻子懷中的女兒,只希望她真的有福氣,能為他們秋家帶來更多的男丁,以了結他一脈單傳的壓力。
繡娘看著丈夫的神情和緩了下來,不禁鬆口氣,雖知丈夫極重家族香菸傳承一事,但孩子可以再生,不是嗎?只要她愛的人們能相親相愛,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然而,她的祈願並沒有實現……
十七年後 龍雲客棧
喧鬧吵雜的客棧裡,人群來來往往,秋子若下意識的撫平衣裳上的皺摺,另一隻手緊握著一幅畫卷,略帶緊張的四下梭巡著客棧中的食客。
即使這事情做了不下十數次,但她就是忍不住擔心,會被他人撞破她正在做的壞事。
是啊,模仿他人的畫作來欺騙買家,還不是壞事嗎?
但她就只能用這唯一的專長,來養活自己和父親。
一想到父親時糊塗、時清醒的神智,和他殘了的雙腿,她的心就隱隱作痛,而現下能照顧家中生活的只有她,即使要她做牛做馬,也得撐起照顧父親的責任。
這是她欠父親的……
沉重的壓力讓她眉間總帶著淡淡的憂鬱,小小的臉蛋,五官秀氣而細緻,然而除了那一雙彷彿古井般,讓人無法窺探深淺的深幽眸子外,她予人的感覺卻是平淡的幾乎過目即忘。
在喧囂的人群中,她無疑是不受注意的那一種人,但這種不被人重視的感覺,反倒讓她有一種安全感。
身著男裝更讓她在這行裡,不會成為其他人注意的物件,唯一知道她真實性別的,也只有頭子一個人。
她帶著緊張的情緒,不斷朝門口方向張望,直到一名身著白衣,頭系儒巾的年輕男子走進客棧,她才鬆了口氣。
面如冠玉、略帶陰柔氣質的男子,瞧見她坐立不安的神態,只是撇唇淡笑,似是見怪不怪。
“你不要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放自然點。”男子在她的對面落坐,輕笑道。
“在這種地方,我怎麼自然的起來。”秋子若仍是一副心驚膽跳的看著他。
“都這麼長的時間,你還不習慣?”白衣男子笑睨她。
“有習慣的一天嗎?”秋子若苦笑搖頭。
白衣男子逕自倒杯茶輕啜。“既然做了,也就不要再回頭看了。”
男子似安慰的話,聽起來不太真誠,像是敷衍罷了。
秋子若垂下長睫,遮蓋住那一雙深若古井的黑瞳。
“不談這些了,給我看看你畫了什麼吧!”白衣男子的視線落到她手中緊握的卷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