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習慣他隨時會有的親暱舉止,轉而望著吧檯外嫉妒的許多眼神,“我不餓,倒是你……”她住進來後,都不見他再帶女人上樓,掐指算來,他有七天沒有“進食”了。
他不“進食”也就罷了,但他卻吃非常非常多的藥,每天都吃,藥量加起來比一個人三餐吃的食物還多……
埃米爾看穿她的疑惑,邪氣地微笑,“我是餓了,吸血鬼的飢餓是很可怕的,餓得太久,會失去理智,變成嗜血的野獸。老實回答我——當你看見我啃著某個女人的脖子,難道不會阻止我?”
“……當然會。”她反應稍有遲疑,卻很清楚自己不會坐視不管。
“因為這是你族人教導你的天職,即使我不傷人命,你也被訓練為必須制止這種‘暴行’,不是嗎?”他啄吻她唇,嘆道:“我捨不得你因此為難,只好忍耐了。”
姬心草一愣。為難?她為什麼要為難?
她來不及釐清他的意思,吧檯邊傳來嬌瞠呼喚的女聲,有幾名女客看不過她霸佔埃米爾,要他回到吧檯邊。
他又在她唇上偷個吻,“我馬上回來。”轉身走向吧檯。
姬心草怔怔看著他的背影。他說為難,莫非意指她與他朝夕相處,產生了情誼,屆時會難以下手?
他未免小覷了她,姬家對術師的訓練極為嚴格,養母若非肯定她被鍛鍊得夠堅強,不會派她來對付他,她怎會犯這種最基本的錯——但是,她當真能下手不留情,方才回答他時又為何遲疑?
她咬住唇,他不曾在她唇上留下氣味,吻的感覺卻化為一縷細絲,挑出一道又一道迷亂的痕跡。她記起養母的諄諄告誡——必須格外小心吸血鬼,他們長得像人,姿態舉止都與人無異,就像另一種形態的人類,散發闇魅誘惑的光輝,最容易蠱惑人心。
如此說來,他這幾天的收斂,不過是混淆她的手段?可是他數日不曾沾染血腥味是真,如果他存心愚弄她,何必拿自己的命來玩?
她彷彿陷入巨大的迷宮中,找不出合理的方向。
忽有個年輕的長髮女人擠到她這邊的吧檯外,叫道:“小姐!”
她以為對方要點酒,指向前面的酒保與埃米爾,“點酒請到前面。”
對方卻不離開,笑吟吟地望著她,原本甜美的女聲忽轉為清亮的男中音,壓低嗓音道:“心草姐,你不認得我了?”
姬心草一愣,眼前的女子戴著淡色眼鏡,身著深色外套與牛仔褲,妝點精緻的漂亮容顏有幾分眼熟,但她不記得自己認識這位出色的女子。
“連你都沒認出來,看來我的化妝很成功。”魏霓遠摘下平光眼鏡,把假髮掀開一角,露出修整的短髮,笑道:“以後我出門再也不必偷偷摸摸,扮成女人就好了。”
姬心草認出了對方,訝異低呼:“小魏?你怎會來這裡?”
魏霓遠是她表弟秀和的高中同學,是知名的矩陣集團的少東,幼年時曾為慈善活動走秀,從此活躍在鏡頭前。她知道他當年曾以女裝造型豔驚各界,卻沒真正見過他扮成女人。
“我今天遇到秀和,他說你來這裡以後就沒回家,正好我今晚有空,就過來探探。秀和來找過你,可是你遠遠看到他轉頭就走,他去問南宮老師,南宮老師說你被這位開舞廳的先生留下來作客了。”魏霓遠望著埃米爾的背影,低聲道:“是他不讓你離開嗎?”
他聽好友解釋過姬心草來此的目的,她不是會忘了己身責任的人,十之八九是受了埃米爾脅迫。
“不,我是自願留下來的。”
埃米爾是提出威脅的條件,但決定答應的是她自己,她會自行擔起後果,只希望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請你轉告秀和,我沒事,很快就會回去了,要他別向其他人提起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