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我意識完全清醒過來,睜開了眼,對上她近在咫尺,泛著水意的雙眸。
我們都沒有任何的動作,唇貼著唇,眼對著眼,交融輕淺的氣息。
一秒、兩秒、三秒……
“我去端咖啡。”她退開,神態比平日稍慌,跳開時行動不便的腳維持下住平衡,我只是憑本能的張手一攔,緩和她傾跌的衝撞力,卻抓不住重心,跌在她身上。
她定定地,與我凝眸相望,而後,張手攬下我,將唇迎上——
意識,一片麻。
無法掙開的,不是她輕淺的擁抱,而是揪緊了心的不知名力量。
我將唇,貼得更深,綿密深纏。
這一回,我是真的失去思考能力。
那杯咖啡,我最後還是沒有喝成,但事實上,那晚,我不用藉助任何物品提神,就已經註定失眠。
體力、精神嚴重透支下,隔天頭疼得厲害。
我照常去上班,讓一連串的忙碌,幫我理所當然的不留空檔去思考難以釐清的混亂思緒。
每個見到我的人,第一句話都是:“你臉色很差,要不要休息一下?”
微笑搖頭,是我一貫的回答。
主持完一場三個小時的會議,我已經虛軟得幾乎站不住,跌回椅中時,腦子一片昏沈,只隱約接收到此起彼落的驚呼聲,以及秘書的一句訝喊:“天!好燙,都燒成這樣了還能撐到現在,真是意志過人……”
意志過人?我是嗎?
我無聲地苦笑。
接下來的三天,我是在醫院度過的。這起碼證明了一點:我終究不是鐵打的,沒有金剛不壞之身。
掛心海寧,每次拿起電話想撥號,卻又不知該對她說什麼,最後,電話是撥到予潔那一頭。
我囑咐她,代我去看看海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但是我的事不必多說,我不想多一個人為我擔心。
予潔回來之後,只丟來四個字:“憂鬱佳人。”
什麼意思?她過得不大好嗎?
“盼你盼不來,好得了才奇咧!”
我又無言了……
手機在這時響起,我用沒打點滴的那隻手去接。
“予默……”海寧低低的叫喚在耳邊響起。
“嗯?”
“剛剛予潔有來找我。”
“我知道,是我要她過去的。”
“你要她過來?”
“是啊,你現在腳傷還沒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她。”
“那你呢?”
短短三個字,問住了我。
“你不會不清楚,我想看到的人是你……”
氣氛完全停滯,我接不上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聲音隱約帶著哽咽。“如果……我讓你覺得困擾……你就不必再為我費心了,我可以照顧自己……”
“海寧!”她完全想偏了,這讓我再也無法保持沉默。“我沒有逃避你,要予潔過去,純粹只是因為關心你,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想太多……”
我承認,現在心情很複雜,不知該用什麼態度面對她,但我絕不會因此而刻意逃避她。
“是這樣嗎?”她低低輕喃,鬆了口氣似的。“你是不是很忙?”
“有點……”我答得心虛。事實上,我閒到可以抓蚊子來玩了。
“那,我可以過去找你嗎?”
“不要!”因為我不是在家裡,也不是在公司,她找得到人才有鬼。
她再度沉默……
我不知道,她又想偏到哪裡去了。
“那,我不打擾你了,再見……”
“海……”才剛發出一個單音,手機已經斷了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