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的方法,亦即我們呈現故事的技巧。在小說當中,作者對於文字的運用,傳達了劇情的進展與角色的發展;作曲家則使用旋律與節奏創作歌曲。同樣的,電影媒體提供給電影工作者一些方法,有助於每個段落的形式發展。
《辣手摧花》的導演希區柯克(Alfred Hitchcock)深信,可以運用電影媒體帶動觀眾的心靈與感受。因此,當查理舅舅進行內心獨白時,希區柯克為我們呈現了一整張餐桌的鏡頭。在早先的場景中,我們已經看過某個類似的鏡頭,而使我們知道場景中主要角色的位置。同時,希區柯克將餐桌主位安排給查理舅舅,而不是艾米的丈夫,也看出他在家中的優勢地位。當查理開始發言,在一個艾米的鏡頭之後,接著是小查莉焦慮地看著他的簡短鏡頭。當他開始指責“沒用的女人”,並繼續批評的時候,這裡的鏡位非常靠近他。
在這裡,約瑟夫?考登(Joseph Cotten)的表演非常重要。口中說著“肥胖、人老珠黃、貪心的女人”,使他憤慨而激動。他說話不眨眼,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而不是與別人說話。希區柯克在畫面中清除了餐桌上的其他人,而放大考登的演出效果。隨著查理舅舅的獨白逐漸提高憤怒與強度,攝影機一路穩定地向他推進,而將他的臉填滿整個畫面。
第一部分 電影藝術與製片(4)
希區柯克原本可以使用其他的技巧,或者從查理舅舅身後拍攝,讓我們看不見他的臉,而看見餐桌上其他人的反應;或者中斷查理舅舅的鏡頭,而插入艾米、她的丈夫與孩子的反應。可是,當查理舅舅顯露出對於女人的憤恨時,透過將鏡頭緩慢而穩定地移向他的臉,希區柯克在這裡造就了一種特別的效果。縱使他是在大聲說出這些臺詞,但攝影機不為所動的前進卻意味著我們正在一窺他的心靈。
小查莉脫口而出:“但她們還活著!她們也是人!”多數導演的鏡頭會離開查理舅舅,而轉切她說這些話的鏡頭。但是,希區柯克將她的爆發表現留在銀幕之外,而我們只能聽到這些話。接下來,他加上了一個極具震撼力的畫面。當攝影機移動到了極度緊貼的特寫時,查理舅舅稍微轉頭,看著鏡頭回答:“她們是嗎?查莉?”
突然間,我們被置於這個年輕女孩的位置,而看見了她舅舅滿臉的憤恨。〔在《沉默的羔羊》(Silence of the Lambs)中,喬納森?戴米(Jonathan Demme)運用了這個技巧拍攝片中殺人魔漢尼拔?萊克特,見圖。〕和小查莉一樣,我們開始瞭解到查理是一個有反社會傾向的人,而更可怕的是他那穩定的凝視及欲言又止的發言。希區柯克在佈景、攝影畫面、聲音與剪輯上的這些決定,深深地將我們的心情帶進了故事當中。
像這些電影技法抉擇常創造出有目的的模式,而這就被稱為電影的“風格”。對於小說,我們會使用風格這個詞來稱呼其中的語言模式。艾爾莫?雷納德(Elmore Leonard)的新黑色小說(neo…noir fiction),在風格上與託妮?莫里森(Toni Morrison)的抒情小說截然不同。同樣的,當我們說一首歌是嘻哈風格,或者一幅畫屬於印象派風格,我們所指的是,在音樂或視覺藝術當中,藝術家如何選擇並安排可用的技巧。
我們已經看到,在《辣手摧花》當中,晚餐場景的戲劇性發展是如何與其他場景相聯絡的。希區柯克在這裡的風格,與整部電影的技術選擇息息相關。一方面,這一幕查理舅舅的鏡頭,是我們最接近他的鏡頭,而這個大特寫取景賦予這個場景獨特的力量;另一方面,就整體來說,希區柯克所運用的技巧把我們放在角色的位置上。貫穿整部電影,他運用視覺觀點向我們呈現的事物,大致上就是角色所看見的樣子。而片中,我們最常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