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在生誰的氣,她又在為什麼事情而苦惱呢?看她扔泥巴的動作那樣靈敏迅捷,不像是受傷的樣子,跟他心目中臥床不起,氣若游絲的場景形成強烈的反差。常諾微鬆一口氣,倘若她有什麼不幸,他真不知道怎麼面對小淵那一雙提起她就會突然變亮的雙眼。
常諾又走近兩步,躲在榕樹後察看情況,想要瞧瞧道聖大人扮的假風揚在不在場,如果他也在的話,自己這樣突然竄出去,豈不是要嚇壞何家妹妹、正在思忖中的常諾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向他打來,手比腦更快地動起來,反射性地一扇揮走了那一團黑東西,讓它原路彈回。可揮出去之後他才驚覺,剛才打的那個東西是何家妹妹扔的泥團,而他打回去的方向,直直瞄準的就是何家妹妹!
常諾大急,這一下他用了五六成力,打中她要把她打壞的!雖然她有內力有護體真氣,可本質上還是一個比海棠花更脆弱的少女吧,她的骨頭一定是那種一折就斷的荏弱!
常諾抽下纏在腰間的長鞭,頗為驚險的在那團泥巴砸中少女之前推開了她。而她看到他之後,居然將他錯認為道聖,自顧自地講著他聽不大懂的長篇大論的東西,不過,聽她的口氣與道聖非常相熟,還知道道聖是頂著面具的假風揚。怪哉,何家妹妹一個深閨小姐,怎會與名揚四海的道聖大人有這般好的交情?真是出人意表。
在接下來與她的一番交談中,她那些奇怪的論調讓他實在驚訝,而她的涼薄更是令他生出一些慍怒之意。小淵已經為她著了魔,她卻如此冷情,沒有一絲欣喜或感動也就罷了,竟然還說什麼“終有一天這樣一個有價值的我會被投入使用,像蠟燭一樣燃盡自己的光輝,最後化作一堆蠟油,假如我遂了寧王的意,等待我的就是這樣的下場。”
只因一時被怒氣衝到了頭,常諾忍不住出聲為小淵辯解一句,可是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她立刻察覺出他不是柏煬柏,而是“真正的風揚”,一邊後退遠離他,一邊聲音轉冷道:“你是誰?你不是柏煬柏!”
就這樣,他與這少女第一次敞開心扉的交談被中止,看著少女顫抖的肩頭和驚慌戒備的眼神,常諾解釋道:“我不是故意冒充道聖,也對你沒有惡意,你不必如此驚慌失措,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肺腑之言,剛剛你說的那些話對寧王頗有不敬之意,我聽在耳中,藏於心底,絕對不會講出去的。”
何當歸聞言冷笑:“風公子多慮了,你便將這話傳回寧王耳中又如何,反正我絕不會遂他的意做他的女人,也就不在乎是否會得罪他。原本我還在發愁,如何撕破臉皮跟你說清此事,如今在這樣的一場誤會下,你瞭解了我對寧王和你的最真實的看法,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呵,省了我很多醞釀勇氣的工夫,稀裡糊塗的就跟你講明白了。”
“你是講明白了,我卻沒聽明白,”常諾的兩道劍眉打了個結,“他是王爺之尊,龍鳳之姿,又對你傾心愛慕,你難道連一絲正常女子的羞喜交加的情緒都沒有嗎?他哪裡的表現讓你覺得他是個不可靠的人,一言就否決了他?”
何當歸仰頭看星,在黑夜的幕布上,璀璨耀眼的光華雖然無限美好,卻是又遙遠又無情,帶不來一絲溫暖的感覺。就算她不喜歡在晃眼的太陽底下行走,可是她也不打算跟黑夜的寒星簽訂什麼暗夜契約。這一世,她不能再辜負自己,不能再一文不值半文的將自己賣給一個連親生女兒的命都不顧惜的惡魔。
朱權仇視他的父皇朱元璋,她告訴自己,那是因為朱元璋害死他母妃,朱權的心中不是沒有血脈親情,只是不懂如何抉擇愛恨,她靜靜在一旁看著不說話。
朱權對他的一班兄弟下手,她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他們對朱權先下了手,他只是為了自保,自古權柄之爭,有很多人都是被迫參戰的,她靜靜在一旁看著不說話。
朱權對他的妃嬪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