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你就找沒人的日子再說!為嘛就趕我走?我曹大又不是你手下,真是笑話!”
站在秀侯身後的宦者中,一個年老的湊到曹秋何身前諂笑著尖聲尖氣地說:“侯爺,我們秀侯來找趙小姐是請過陛下的聖旨的,您還是遵旨迴避吧!”
曹秋何那當真是大光棍大賭徒的風範,老宦者的話音未落,他立即拍著桌子叫道:“你這是說我曹秋何故意抗旨?老傢伙,你可真敢說啊!以為我曹秋何是不敢殺人的泥菩薩怎麼著?哼,即是有聖上的旨意,那就拿出來瞧瞧吧!聖旨咱還是認識的,咱倒要看看,有哪道聖旨上寫明瞭秀侯找趙小姐閒聊,旁人,特別是我曹秋何都要回避!”
曹秋何一把揪住老宦者的衣襟,面目猙獰地恐嚇道:“你要是拿不出來,我只好求見陛下……哼,欺我河東曹氏至此嗎?難道連個不男不女的老太監都可以隨意扣這等滅族毀家的罪名在我曹氏頭上嗎?”
他以完全沒有必要的惡狠狠的樣子瞪著老宦者,看著他瑟瑟戰慄著身體將臉上的厚粉搖得簌簌而落的樣子,輕蔑地一笑。伸手一推,宦者便慘叫著四腳朝天地跌落在廳中央。其餘的宦者便立即表現出一副群情激憤的樣子,卻既不敢找曹秋何算賬,又不敢去扶老宦者,隻眼睜睜瞧著他在地上哎呦亂叫。曹秋何拍拍手,坐回去接著嗑他的瓜子。
趙瑟忍不住笑出聲,心情竟然暢快起來。看著曹秋何桌前那碟瓜子快嗑完了,竟然一時興起把自己面前那碟親手遞了過去。這等行徑太過輕佻,不但四散站立著服侍的侍兒們個個目瞪口呆,連曹秋何都愣了一下才從碟子裡撮了瓜子來嗑。陸子周似乎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趙瑟也覺察出不妥來,咬著嘴唇笑了笑,看起來更像是剋制著不把舌頭伸出來的姿勢。
秀侯李六塵轉頭去望苑國夫人,苑國夫人卻只是自顧自地瞧著長指甲上的描畫,一副一切渾然不覺的姿態。
秀侯本來也不指望苑國夫人的,他嘆息著說:“宜春侯太性急了呢,您願意留在這兒就留下吧。我本來也只是隨口一說。我原以為宜春侯武將出身,對旁人的婚事不會感興趣的……”
此言一出,滿座俱驚。趙瑟手一歪,將茶水灑到手背上。與此同時,她被陸子周握住的另一隻手明顯感到一緊。趙瑟轉頭去看,陸子周微皺起眉頭,沉思不語。
這個時候,除了苑國夫人看著趙瑟之外,所有的人都盯著秀侯李六塵。屋裡安靜地像是時間凝滯了,只聽得到曹秋何手指敲擊在几案上發出的節奏清晰的脆響。
在這樣沉重而凝重地氣氛下,秀侯依然很能沉得住氣。他有條不紊地揮手令宦者們扶走老太監。
“改日再登門向宜春侯賠罪。”他以無可挑剔的禮儀致歉。曹秋何可有可無地哼了兩聲。
“其實,六塵今日前來,是要正式像趙小姐求婚。在下李六塵,爵封秀侯,高祖為大鄭十五世皇帝,祖父當今天子次兄襄王,祖母出於士家周氏,父為襄王第三子扶風王,母出於士家謝氏。如今父祖皆薨,故而不持閣訓,親自登門向趙氏苑國夫人之嫡孫女趙瑟小姐求婚。若幸得應允,必承古訓,必依六禮,終身不敢有違。”
趙瑟呼了口氣,轉頭對上祖母大人鼓勵與期盼的目光。
現在她要靠自己一個人了!
秀侯像自己求婚?聽起來就像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啊!秀侯也喜歡女人嗎?秀侯也需要女人嗎?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上都名門公子的哀傷和痛惜豈不是會堆成巍峨的高山一樣向她壓頂而來?
然而,畢竟他鄭重其事向自己求婚了。現在騙自己說是聽錯了未免太過掩耳盜鈴。為什麼呢?是出於他自己的心願還是別人的授意?是為了她趙瑟還是為了趙氏,或者是其他什麼人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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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瑟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