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秀侯李六塵會莫名其妙地愛上自己,以至於竟然要完全拋棄他的過去。
那麼,自己該怎麼辦呢?祖母又是什麼意思呢?怎麼樣才是對她的十一,對她的子周最有利的呢?
因為傅鐵衣的關係與和他的秘密婚約,祖母乃是闔家上下必然是不會同意秀侯的求婚的。如果祖母可以拒絕,事情一定不會搞到需要自己來決定的地步。皇帝施加了什麼樣的壓力才會令祖母如此為難呢?又是為什麼呢?難道自己說“不”就可以解決了嗎?
趙瑟腦中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不會是皇帝真像陸子周所說的打算以軍閥制門閥,把傅鐵衣傢給公主吧?如此秀侯向自己求婚是出於皇帝的授意,那就是故技重施,用對付大哥趙崢和崔灩的辦法令自己和傅鐵衣的婚約無效了?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麼能擺脫傅鐵衣她當然歡迎之至,可如此一來她勢必就要答應秀侯的求婚。那麼,她還是沒有辦法向她的十一交代啊。這不是前門拒虎後門引狼的標準詮釋嗎?
更何況,祖母大人和整個家族怎麼能甘於這樣一而再地受皇帝的愚弄呢。和秀侯這樣一個空有美貌的皇室血統的無用之人比起來,她們當然會更傾向於手握重兵的傅鐵衣。祖母大人和皇帝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呢?
趙瑟習慣性地想向陸子周求助。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在如今這樣一個正式求婚的場合裡,很明顯,陸子周是無能為力的。他現在所持有的身份,讓他在目前的場合成為一個尷尬的存在。正式的禮儀要求他徹底保持沉默,不要說建議,就是一個眼神、一個手勢的示意都是極為不妥當並不被允許的。
“我先回避一下……祖母大人,細君。”陸子周適時地站起身。
“也好。”苑國夫人輕輕點頭,“子周先……”
“沒有這個必要!”出乎意料的,秀侯打斷了苑國夫人的話。
他對陸子周說:“陸公子請千萬留在這裡。今日雖然是六塵向趙小姐求婚,我仍衷心的希望陸公子您能在場。請不要顧忌禮儀上事情。我不只是期盼趙小姐能允准我的求婚,也希望陸公子您能為此高興。不僅是因為您是趙小姐心目中重要的男人,而且……”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低下頭又抬起,接著說道:“如果幸得趙小姐允准,今後一生的時間,我都將和陸公子……子周你攜手度過,作為……兄弟。為此,我很高興,我也希望陸公子你能高興和滿意……”
秀侯的這一番話本身沒有任何錯誤,甚至單純的字面上看,都可以有資格刻在石頭上作為正夫的典範來教導天下男兒。然而,不知是因為秀侯李六塵的璀璨得彷彿繁星一般地愛情史還是因為他的聲音裡漂浮著的過於激動的熱情,讓一切都摻雜進了許多曖昧不明的味道。
的確,由秀侯這樣一個以攫取同性的情意而著稱的男人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無論如何都無法讓聽到的人從光明正大的一面去理解
陸子周明顯一怔,原本已經展開的眉頭重新聚在一處。曹秋何嘴角露出一個冷笑,像秀侯的幫兇一樣沉默著,把嗑剩下的瓜子皮在面前認真地堆成各種各樣的形狀。苑國夫人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嘆。
趙瑟突然厭倦了,不管裡面包含著什麼的陰謀與算計,她都不想揣測了。
只要說“不”不就行了嗎?快刀斬亂麻!其餘的事情就丟給那些喜歡操心的人去解決好了!
她握上陸子周的手把他往下拽,手指像調皮的鳥兒的喙一般敲在陸子周的掌心。陸子周重新坐了下來。
“蒙秀侯錯愛,小女不勝榮幸。然小女及笄之期,已蒙君侯惠贈冰貼。既然佳期已盡,則非世間有緣之人;小女不敢出爾反爾,有辱君侯閣譽。還請君侯勿怪,令尋嘉女以為良配。”趙瑟以非常明瞭的方式拒絕了秀侯,並深深地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