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是飽了,沒和趙瑟說幾句話,就縮到一旁的地毯上睡熟了。
屋裡愈發冷清,趙瑟懶懶地也不想再喚人重置酒席。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遠遠的傳來歡笑的聲音和炮竹煙花噼啪作響的聲音。不久,悠長清亮的梆子聲敲起來,起更了。趙瑟有點冷。她索性把外面披的袍子拉下來蓋到迷糊身上。拎著酒壺,坐到火盆旁邊。
“子周他,大概也該回來了……”趙瑟想。
她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脫下來,直到□。火光映照在她的面板上,紅得透亮而可愛。她把燭臺上手臂粗的蠟燭拔下來,圍著自己擺了一圈。倒了兩杯酒,並排擺在自己前面。趙瑟坐下來,依次把蠟燭點著。
這一晚上,趙瑟就這樣坐著數蠟燭跳動的火焰。火焰每跳動一百三十七下,正好有十滴珠淚落下,趙瑟就喝兩杯酒。一杯是她自己的,一杯是陸子周的。
酒壺空了;跳動的火焰越來微弱,終於次第熄滅,燈芯歪倒在一汪蠟油裡;天亮了。迷糊還睡得正香。趙瑟筋疲力盡,頭暈眼花。她搖搖欲墜的站起身。陸子周他,的確徹夜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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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趙瑟想,原來獨自一個人等待到天明的感覺竟然是這樣的……
趙瑟就這麼走出門。米餅和五音都在外面等著她,她靠在米餅身上。五音飛快地給她穿上衣服。
“回府吧。”趙瑟吩咐。
上車的時候,大管事夫妻領了他們的女兒來給趙瑟磕頭。趙瑟回身道:“好好服侍陸公子吧。他要去哪兒,你派人保護,差不多就是了,不要弄那麼多人明目張膽地跟著,搞得像打狼的一樣。別惹他不高心,他要是皺一次眉頭,我就剁你一根手指頭。你數清楚,可只有十次機會。”
大管事一聽,冷汗都下來。心道:小姐您那陸公子沒事拿著本書都有皺眉的時候,難道這也要算在我頭上?待要拼了命也和趙瑟理論一番,講講價錢,趙瑟卻已經登車走了。
剛進城門的時候,和一群騎馬疾馳的武士對頭撞上,險些翻了馬車。騎奴的首領勒馬橫在前面,大喝道:‘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長街馳馬!車裡可是趙氏的小姐!”
武士們的去勢本來連停都沒停便往前衝,眼見就要直接從騎奴身上越過,大約是因為趙氏的名頭太響,竟硬生生將馬勒住。當先一人看了一眼車上的標記,跳下馬來鄭重施禮道:“原來是嫂嫂,小弟性急出城,並非有意衝撞,還請嫂嫂千萬恕罪。”
趙瑟掀開車簾一看,果然是傅鐵衣那要命的四弟鐵然,只好招呼道:“四將軍這是有什麼急事。撞到我倒沒關係,倘使別人,怕就麻煩了。”
“嫂嫂教訓的是。”不管怎說,傅鐵然對於趙瑟在形式上還是表現得很尊重的。他答道:“小弟受兄長差遣,有緊急軍務要回河北。所以急了些。”
趙瑟點點頭,欲與傅鐵然作別。傅鐵然卻又忽然追道:“嫂嫂,近來也請您小心一些,最近彷彿要有些大麻煩,您回去問問大哥或者芫國夫人便曉得了。”
趙瑟心道:這我小心有什麼用?倘使真是大麻煩,還用得著我操心。真要指望著我,這還不是等著“其死不遠矣”嗎?
她笑笑對傅鐵然道:“我曉得啦,你快去吧,別耽誤了正事。”
傅鐵然望著晨曦下趙瑟的馬車伴著鑾鈴聲離開,呼了口氣,上馬調轉馬頭道:“出城!”在疾風一樣賓士的駿馬上,他回想起除夕之夜,兄長與他的徹夜長談。至今,還令他既恐懼不已又豪情滿懷。
當時,彷彿是這樣的。
傅鐵衣一進門就對傅鐵然說:“你立即回河北相助鐵雲。原定策略取消,流寇要出太行山進犯河北,就開個口子讓他們出來吧。他們想佔幾座重鎮就讓他們佔吧,只要我們不失根本便是。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