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朋友,你為了向爸爸媽媽交代所以介紹過來的朋友,而在那之後,我覺得……”南溪一時不知如何表達,深吸幾口氣後才繼續道,“我要的只是一種坦然相對。”
靜謐的夜裡只有掛鐘秒鐘滴滴答答的聲音。
許久後符清泉問:“不能補救嗎?”
南溪揚揚手中的手機衝他一笑,那笑容裡很有些諷刺的意味:“我已經忘記了,我們上一次對彼此毫無保留是什麼時候……太遙遠了。”
闔上門之前她最後一句話是:“無論如何,謝謝你讓我知道,你喜歡過我,”她在“過”字上咬得格外重,“我想我們還是保持在六年前親情以內的狀態就好了。”
門輕輕地闔上,一如她輕輕的一句話,悄無聲息地拂過過去的六年,那段包含住青春的懵懂、傷痛、期盼和最終落幕的時光。
符清泉抱著四個抱枕輕輕退回沙發,一一把抱枕擺好。他說不清現在心裡是什麼滋味,或者說其實什麼滋味也沒有,就好似人被突然劈過一刀的感覺,劇痛之後,是短暫的麻木,然後是緩慢的失血過程,那段過程其實已經覺不出痛了。
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在慢慢走向死亡。
如同符清泉現在這樣,他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調出那個地圖服務程式,上面一紅一藍的小人,仍交錯重疊,相依相偎。
南溪剛回杭州時,公司內恰有一對高管夫婦的幼子被綁架。丈夫是工業設計部門的骨幹,妻子是銷售部門的王牌,綁匪的目的也很簡單,開價一百萬整,對那對夫婦來說並不算很難為的數目。他們籌好錢後通知綁匪,順利地交了贖款,然而等到約定的交回孩子的時間,得到的卻是幼子的屍身。報警後的檢查結果說,肉票早在一日前便已被撕票,原因不詳,也許孩子不小心見到綁匪的面目,也許聽到過他們的聲音,抑或什麼原因都沒有,只是喪心病狂地謀財後又害命而已。
符清泉親眼目睹那對夫婦從往日的意氣風發,變得好像老了十歲一般,正事業家庭順風順水的壯年人,陡然間生出小半白頭。案子當時沒有告破,接連又有其他省內稱得上龍頭企業的公司高管子女被綁票,其結果大致相同,不論報警與否,贖款交付後,得到的都是肉票的屍身。
一時間圈內人人自危,符清泉自不例外,雖說綁匪目標多為十歲以下的孩童,誰又保得住他們不會升格綁票規格?
驚恐之下,符清泉給符爸南媽還有南溪都加派了私人保鏢,但凡出門,甭管鍛鍊開會散步上班,一律由司機接送保鏢全程陪同。此事當時是開過家庭會議透過的,符爸南媽出門少,符清泉稍稍放心,獨獨南溪,不止上班的地方遠,還一門心思和他對著幹,白天黑夜地琢磨怎麼擺脫他的“魔爪”。恰巧那年蘋果公司新出iPhone,肖弦乃□裸蘋果教徒,喬布斯門下忠實走狗,成天跟託似的跟他得瑟新手機。肖弦這種拜IT教徒,向來最熱衷歪門邪道,跟他說這手機破解後可以裝一款程式,讓登記過服務的人可以隨時隨地看到向他登記過的好友所在位置。之所以要破解,自然是因為涉及到隱私授權,所以未獲官方軟體店授權批准。
符清泉登時就留上了心,託肖弦速速給他帶回來兩臺,裝好程式設定完畢後他就“不小心”摔壞南溪的手機,以補償為由把新手機送到南溪手上。
數月後連環綁票案告破,各種保護措施自然紛紛退場,只剩下這款地圖服務,還留在南溪的手機裡。
因為,符清泉為它找到了新用途。
那年冬天南方罕見的大雪,無端的,想起很多年前,電視臺在重播《新白娘子傳奇》。南溪剛開始扎小麻花辮,穿素白素白蕾絲花邊的裙子,扯著他去西湖邊,還非要買一把小花傘,踮著小碎步走蘇堤。她踩得雪花嘎吱嘎吱的,邊唱兩句“春雨如酒,柳如煙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