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膏肓的陳永仁一骨碌爬起來,撫摸著陳子錕的小腦袋:“叔沒事,叔好了,乖兒子。”
“叔,你怎麼哭了?”小孩子眨著眼睛問道。
第三十七章 南拳北腿仙人劍
“叔想起你的爸爸媽媽了。”劉彥直擦拭著眼淚說道,他雖然暫時借用了陳永仁的軀殼,但是並未滅殺對方的魂魄,這具身體裡是兩個靈魂,只不過陳永仁的精神力太弱,只能提供記憶和感情。
“我也想爹和娘了。”陳子錕低下頭,但並沒有哭。
“你還記得你爹叫什麼,是幹什麼的麼?”劉彥直問他。
“我爹叫劉彥直,是個木匠。”陳子錕答道。
“你爹不是木匠,他是一個穿越者。”
“什麼是穿越者?”
“他們是個時間賽跑的人。”
陳子錕不明白什麼是和時間賽跑的人,他只是個八九歲的孩子,貪玩的很,但是在郵輪上沒什麼可玩的,五等艙的華人乘客不是推牌九賭錢就是喝酒打老婆,上層甲板是頭等艙和二等艙的客人才能上的,父子倆有大把的時間相處。
劉彥直問兒子喜歡什麼,陳子錕說喜歡打架。
“是打架還是打仗?”劉彥直苦笑道,大兒子和二兒子倒是興趣相同,都和暴力有關。
“打架。”陳子錕堅定的說。
這麼小的孩子,學什麼好呢,劉彥直盤點自己的武藝,除了當年跟燕子門的夏飛雄學了點輕功暗器,就剩下跟呂洞賓學的劍法了,船上沒法跑攢跳躍,也沒多餘的小物件當暗器練習,那就學劍吧。
劉彥直找了兩根小竹竿,教兒子練劍,陳子錕年紀雖小,悟性很高,在太平洋上漫長的旅途中,將一套劍法練得爐火純青。
“叔,這叫什麼劍法?”陳子錕這樣問。
“嗯,太乙玄門劍法。”劉彥直隨口扯了個確實存在的名字。
“那你是跟誰學的?”小孩子就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是一位劍仙……叔給你講個故事啊。”
“亦可賽艇!我最喜歡聽故事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父子倆的感情越來越深厚,美國遠洋郵輪珍妮花號也接近了目的地。
……
1909年三月,上海十六鋪碼頭,來自美國的郵輪靠岸了,下船的旅客中有一對華裔父子,父親身材高瘦單薄,一襲竹布長衫,千層底布鞋,頭戴巴拿馬草帽,腋下夾著油紙傘,兩手提著行李箱,他身後跟著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穿著洋裝,四下張望,好奇無比。
這是剛從美國歸來的陳永仁和陳子錕,兩人下到碼頭上,立刻有人迎上來寒暄。
“永仁,你回來了,辛苦了。”一位目光銳利,衣著簡樸的漢子上前緊緊握住陳永仁的手,轉而看到身後的陳子錕,點頭道:“這就是昆吾吧,好,小傢伙很有虎氣。”
陳永仁的記憶對劉彥直是開放的,他認出眼前這個漢子是光復會的元勳,著名的反清義士陶成章。
“為革命盡力,沒什麼辛苦的。”劉彥直道,回望著自己的兒子:“叫人,這是陶先生。”
“陶先生好。”陳子錕鞠躬行禮。
陶成章哈哈大笑:“走,上車回去,給你們接風洗塵。”
從人接過行李,將他們送上一輛歐式四輪馬車,向法租界方向去了,光復會從事的是反清大業,根據地自然不能設在清政府管轄的老城廂,設在法國人的租界裡,清軍探子不敢進去抓人,安全得很。
光復會的據點設在一家名為天寶的客棧裡,進進出出的都是雄赳赳的江湖會黨人士,大家同吃同住,每天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聚在一起討論的都是軍國大事,如何推翻清廷,建立新朝,如何分封兄弟們,談的熱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