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樣子對這樣的活計相當熟悉,對殺人也並沒有什麼顧忌。
男子們腳步一聽,魏北悠猛地抬頭,三個熟悉的大字彷彿刻入靈魂般清晰。
蘭山寺。
“大哥,我們就這麼殺了她?她可是害了我們兩個兄弟。”其中一個男人憤怒地扯下黑色的蒙面巾,指著魏北悠憤憤不平。
“我們本來就是聽吩咐辦事,怎麼處置這個人是我們能決定的麼?主子說直接殺了,你就不要自作主張。”那為首的男子瞪了一眼,手下一晃,現了刀鋒。
魏北悠大睜著眼睛看著躺在地上的自己,忽然覺得有些荒謬。看著自己被人殺死,莫非也是一種特殊的待遇?
男子說著,手下再不遲疑,刀鋒沉悶地刺進魏北悠的腹部,猛地拔出來,發出可怖的撲哧一聲。
真的到了這一幕,魏北悠反而冷漠地彷彿像個旁觀者一樣,耐心的等著那劃拉開的口子裡血液飛濺,那傷口汩汩流出的血慢慢地流淌著,把大紅的喜服洇溼成暗紅色。
見事已辦成,幾個人把蒙面巾往上一拉,左右看了幾眼,幾個縱身就消失在寺院裡。
寺院裡厚重的洪鐘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一聲一聲,悠遠而沉悶,彷彿在給孤獨地躺在地上,身下散開大朵鮮紅的花瓣的人奏一曲最後的輓歌。
魏北悠看見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青白色的天空,就像是死不瞑目的人想要記住自己在世間最後的瞬間一般,眼睛睜得大大的,白色的眼球快凸出來,有些可怕。
魏北悠等待著,知道記憶中那道大紅的袍角出現在視野裡,心才彷彿復甦了一般跳動了一下。
那是她死前看到的最後一幕。青白的天,枯樹枝枝頭一個飄飄蕩蕩的打卷兒很厲害大的黃葉,歪脖子白楊,寺院裡死亡的鐘聲,還有突然闖入的,大紅的袍角。
最後的一抹紅。
青嵐熟悉的面孔帶著一絲恍惚地注視著她的臉,好似做夢一般,些微的不解,些微的迷惑。
“悠悠……”青嵐聲音裡的顫抖讓魏北悠嚇了一跳。
難道……魏北悠被自己的假設嚇了一跳。也就是說,實際上害死自己的,並不是青嵐?那這些年她那深埋在心底的一提起就會針扎般疼痛的恨意,算什麼呢?
笑話?
“你不應該花時間在這樣一個女人身上。”
忽然插進來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讓魏北悠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三皇子長曜抱著胸口遠遠地看過來,嘴角斜挑起來,望著地上冰冷的屍體死不瞑目的樣子很是滿意地笑,“所以我替你處理了。”
青嵐依舊呆愣著,望著她。
長曜哼了一聲道:“死的這樣難看,你還非要來看她,除了能給她一絲憐憫以外你還能做什麼?興許你來的時候,她根本沒死透呢,把你當殺人兇手也說不定。”
魏北悠一震。
青嵐卻在魏北悠身邊默默地跪下去,任由那鮮血把他同樣喜紅的袍服變得暗紅,修長的手指探出去細細地溫柔地探出去撫摸她臉上的每一處,眼神是水一般的溫柔。
忽然他俯□去,魏北悠就在自己的身體身邊,看著他張張合合的嘴形就能看出他在說什麼。
悠悠,你別走得太快。我替你報仇以後,會下去陪你,好不好?
魏北悠呼吸急促起來。
青嵐的目光忽然掃過來,定定的注視在她飄忽的靈魂上,彷彿像是能看到她一般,抿著唇笑了,“若是你等不及投胎了,一定要記著我。哪怕是用恨的方式,好不好?”
長曜不耐煩道:“你跟她一個死人囉嗦什麼?”
青嵐卻更低地伏□子,兩隻手一用力,抱著魏北悠站起來。
“你幹什麼?”長曜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