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是我陸家的人了,”青嵐輕柔的聲音裡彷彿有鈴鐺碰撞的脆響,“就算她死了,我也要帶她回陸家,擺在陸家的祠堂裡。”
“你發什麼瘋?”長曜怒吼,“她沒有跟你拜堂!”
青嵐的目光繾綣地在魏北悠的臉上轉了一圈,“在我的想象裡,早就和悠悠拜過幾千幾萬次。每一次夫妻交拜的時候,我和悠悠的頭都會撞在一起。我牽著悠悠走進大紅色的喜房裡,我親吻著她,她害羞地閉上眼睛……”
“你竟然……你竟然真的喜歡她?!”長曜難以置信。
魏北悠捂著嘴巴哈哈地粗喘著氣,似乎要笑,卻是在哭。
她的靈魂彷彿被囚禁在這個寺院裡,只能遠遠地看著青嵐清瘦的身子努力抱起她,搖搖晃晃地走出了小院。
“悠悠!”
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響,魏北悠猛地坐了起來。
雲驛的臉就在眼前,擔憂地看著她。
“你回來了。我……我做了個噩夢,”魏北悠勉強咧嘴笑笑,“我沒事,別擔心。”
”是麼?”雲驟把他攬進懷裡,聲音沙啞,”可是你還在哭……”作者有話要說:第幾章了?
第90章
深夜的夢讓魏北悠總有些心有餘悸,清早決定跟著雲驛去鎮東軍看南橋。
因為鎮東軍算是燕朝對敵的最後一張王牌,所以皇帝總捨不得把鎮東軍放在西疆那不入流的小戰役上。然而隨著西疆動亂越鬧越大,皇帝卻不得不重視起原本視為螻蟻的西鏡和阿石密這樣兩個既小且窮的國家來。
奇怪的是,儘管朝臣紛紛上諫要求皇帝派鎮東軍去鎮壓西北邊境,皇帝卻總是把摺子壓下來,一本也不批覆。皇上的態度很曖昧,那副按兵不動任你折騰的架勢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那麼,皇上在等待著什麼呢?
南橋一直待在魏家,到軍營沒有幾天,一定會不習慣吧。
魏北悠跟雲驛提出來的時候,雲驛端著粥碗的手一頓,默默地緊了一下,才生硬地點了點頭。魏北悠已經擱下飯碗準備帶些糕點過去,自然沒注意到。
對這個救命恩人,魏北悠的心緒總是很複雜的。如果她還活在前世,或許可以直接跟南橋道謝。但是她重生了,她曾經經歷的一切都像是夢一場,這樣的情誼她卻難以處理。
她想盡可能地對他好一點兒,把他拉進她的世界裡,就像是那個雪夜她衝他說的話一樣,跟我回去,一切都會不一樣。而不是她站在光明裡對暗影裡的他說,謝謝你。那是不公平的。
特意換了一身利落的裝束,跟在雲驛身後走進軍營的時候,還是被不少調皮計程車兵偷偷地看。不少人是認識她的,那場流民亂加上那場婚禮,足以讓她們對這個新嫂子留下深刻的印象。
魏北悠也不想給雲驛的下屬留個不好的印象,所以嘴角一直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誰看過來就點頭示意。簡潔的裝束擋不住那秀美的面容,很多士兵都不自覺地紅了臉。
“三皇子?青嵐公子?”雲驛看見兩個人的身影,瞳仁細微地縮了一下,下一刻又恢復正常,冷淡地道,“不知二位來鎮東軍有何指教?”
魏北悠望過去,青嵐的目光正好投過來。魏北悠一瞬間幾乎就要否認眼前的人是陸青嵐。他瘦削的不成樣子,原本的臉是一抹不正常的白,如今卻是蠟黃。那身青衣他原本穿來自有一番脫俗雅緻,如今卻空落落地掛在身上,顯得身子瘦的不成人形。
從那樣的夢裡掙脫出來,魏北悠對眼前的人總歸還是抱了一絲歉意。誤會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生生地把這一世主動靠近的他再一次狠狠地推遠。無論如何,是他們有緣無分。然而看到這樣子的陸青嵐,魏北悠還是忍不住咬住下唇,剋制不住手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