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古代還是現代,只要有朋友,就不會缺錢。
尤其是那種不缺錢的朋友。
薛訥非常痛快地從懷裡掏出一把銅錢,還有幾小塊被切割成散碎狀的銀塊,雙手捧給李欽載。
李欽載掃了一眼,這筆錢數目不小,大概足夠一戶中產人家吃喝小半年了。
“你昨日不是被我搜刮乾淨了嗎?怎麼今日又有錢了?”李欽載好奇問道。
薛訥大喇喇地道:“昨日回家後,懷裡空蕩蕩的,愚弟覺得應該搞點錢,所以在家蒐羅了一番,庫房裡找到家父的一柄腰刀,看品相似乎不凡,於是今早偷了出去,賣了點錢……”
李欽載頓時肅然起敬。
生子當如薛慎言,反正李欽載捫心自問,若自己有這麼一個兒子,一定每天讓他感受一下何謂父愛如靠山貼……
接過薛訥手裡的錢,李欽載正準備往自己懷裡塞,動作忽然一頓。
“令尊那柄腰刀,該不會是御賜的吧?”
薛訥拍胸脯道:“放心,愚弟下手的時候靈醒著呢,確認再三,絕非御賜之物。”
李欽載這才放心地把錢塞入懷裡。然後又抓出一把遞給劉阿四,吩咐他去藥鋪買藥。
御賜的東西不敢動,李欽載不能害朋友,但自家的沒關係,大不了挨頓揍,對長安城的紈絝子弟來說,挨長輩的揍是必備的基本功。
論扛揍能力的平均值,紈絝子弟絕對比平民百姓高出一大截,無他,惟命硬爾。
“景初兄今日坐在鄭家對面的酒樓裡,想必心中有了主意?”薛訥這回學了乖,湊在李欽載耳邊輕聲問道。
李欽載笑了:“被人做了局,平白被當成了蠢貨,總要給自己,給李家一個交代,否則便是辱沒門楣了。”
薛訥欽佩道:“景初兄真丈夫也,男兒有仇報仇,當如是。”
隨即薛訥又輕聲問道:“景初兄打算如何對鄭俸下手?”
李欽載心中一動,道:“如果你要對付仇人,會如何做?”
“那要看有多大的仇,若是尋常小仇,帶人堵住他,一通痛揍,把他打成半廢便罷了,若是生死大仇,自是不死不休。”
李欽載又問道:“若對方與你出身地位相仿,該如何?”
“當面打一場,誰輸誰贏都認賬,以後再也休提。當然,生死大仇還是不死不休。”
李欽載點點頭,這兩句話不是白問,他要了解這個年代的人是怎樣的價值觀,恩與仇,愛與恨,每個時代都有不同的對待方式。
比如古人謂奪妻之恨為男人生平之大仇,一千多年以後,便只是離婚分家產,各生歡喜。
這就是不同時代的人對待仇恨的不同處理方式。
李欽載仔細想了想,對待鄭俸應該沒到不死不休的程度,而以他的個人力量,也無法撼動滎陽鄭氏。
那麼,這個仇就報應在鄭俸一人身上夠了,至於他身後的鄭家,沒關係,等他翅膀硬了……
見李欽載沉思不語,薛訥又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笑得分外猥瑣。
“不知景初兄如何對付鄭俸,愚弟願盡綿薄之力,此物是催情之物,年初從一個修野禪的春僧那裡弄來的,據說藥力很霸道……”
李欽載兩眼一亮,用比拿錢更快的速度收入懷中。
“此道水太深,你把握不住,還是愚兄幫你保管。”李欽載正色道。
熊孩子比較早熟,大約早就不乾淨了。
兩人在酒樓裡一直坐到傍晚時分,而酒樓對面的鄭家一直沒動靜,鄭俸可能在外面玩嗨了,夜不歸宿已是正常操作。
眼看坊門要關閉,李欽載和薛訥才離開酒樓,各自告辭。
回府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