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他已冷得縮成一團,肌肉涼得發紫,哭得哈不出聲來。要是父親再晚來一步,這嬰孩準會凍死。
父親哪好責怪發神經的母親,只埋怨自己沒有提前注意到,他不由吩說,將嬰孩抱送鎮衛生院看病。
醫生在開處方時,問這小伢叫麼名字,他說,還沒有起名。又想起嬰孩被丟在雪地上冷得身體透涼的情景,突然冒出三個字來:醫生,我姓塗,我家伢兒就叫塗冷肌吧!
於是,醫生就在處方上寫上塗冷肌的名字。……後來塗冷肌長大了,因為家貧如洗,幾乎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這樣他從小就偷偷摸摸,偷吃的只能是聊以飽肚,久而久之形成了扭轉不過來的壞習慣。
施恩德覺得他可惡又可憐,現在一隻左腿摔傷了,就更加可憐,還是想讓自家有神通的孩兒救他一救。
這個念頭一起,不知怎麼的,施在田就知道了。他正在和一個小朋友玩抓石子兒遊戲。驀然停下來,跑到施恩德面前說,爸,你要我幫塗冷肌,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不會聽的。
是嗎?施恩德這麼問,心裡又生起一個想法:我偏不聽你的,反正你能夠救治可憐的塗冷肌,我現在就去找他,要他來找你,希望他的腿早點好。施恩德並沒有把這個想法講出來,而是直接赴鄰村找到左腿發瘸而拄杖走路的塗冷肌,微笑著講,冷肌,想不想你的腿腳好?
哪不想呢?塗冷肌說著,略略彎腰,擼起左腿褲管,從膝蓋到足踝部位都腫了,面板烏黑。他讓施恩德看了,抬起臉,苦笑著說,你有辦法給我治嗎?
我沒有辦法。但有一個三歲小孩能夠幫你治,我想準能治好。施恩德肯定地說。
塗冷肌不停地揺頭,還用柺杖在地面跺一下說,怎麼可能?我在鎮衛生院沒有治好,正準備讓爺老子把家裡過年的臘肉賣了湊錢,到潛山縣醫院去找技術高超的骨科醫生看病。你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笑人前,落人後,我的腿是傷了,你這樣笑我,難保你的腿有一天也許會摔傷,甚至傷得更慘。
我可不是哄你的,更不是笑你的,你不相信可以,但你要記住我說的一句話,你的腿傷到縣醫院,甚至省醫院、國家醫院治好了巴不得,若是治不好,你還是來找我,我給你介紹一個三歲小孩跟你治。
說過這話的施恩德也不看塗冷肌可以想象的非常懊喪落寞的表情,就竟自離開了。回返途中,還在想:我家三歲小孩說的話還真靈,現在對塗冷肌施救還不是時候。
一個月後的一天清晨,施恩德就聽到有人敲門,還有柺杖蹭地的聲音,繼而是夾帶呻L的叫聲,恩德叔,做點好事,你說哪個三歲小孩能夠跟我治腿傷,是真的嗎?
施恩德沒有回答,正要推醒還在床那頭熟睡的施在田,未料施在田欻地爬起來說,爸,你不要管,讓我去開門。我知道是塗冷肌找上門來了。
不錯,門外確實是塗冷肌,他還在重複他那夾帶著呻L的叫聲,而且增添了一些煩躁,因為屋子裡一老陣沒有回聲,他就把那根柺杖敲得山響,驚飛了屋簷上正在嘰嘰喳喳唱著晨曲的幾隻麻雀。
驀然聽到腳步聲過來,接著大門開啟了,出現在塗冷肌面前的是一個面帶微笑的小孩,身高打起塗冷肌的腰部。小孩衝著塗冷肌說,塗叔,你找人治腿傷可不要心急哦。
你是恩德叔的兒子嗎?問這話的塗冷肌見小孩點頭,又說,你爸說有一個三歲小孩能跟我治療腿傷,不知是真是假。你爸在家嗎?
你不管我爸在家不在家,我就是那個願意跟你治療腿傷的三歲小孩,我叫施在田,你叫我在田就行了。施在田說著,手一擺示意塗冷肌進屋坐。塗冷肌站著不動,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小孩問,你用什麼藥跟我治?
我用心藥可以給你治好,不過你要配合。施在田說。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