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身上都是。眾人正忙都把蟲子打下去,卻聽見袁兆周狂喜的叫道:“蝗蟲!蝗蟲來了!比我算的遲了兩個月,但還來了!”雲行天猛然想起最後一次會議上袁兆周不為眾人在意的發言。袁兆周跑到他面前道:“雲帥,我們不用再等了,蠻族馬上就要退兵了!我們贏了!”第二天,雲行天舉目望去,已經見不到半點綠色,山川嶺谷俱是光禿禿的,這等景緻在雲行天眼中卻勝過天堂美景。五天後,各處發現大批餓死的蠻族戰馬牲畜,蠻族逃跑了。
“嘭!”門被推開了,朱紋撲了進來,手中捧著稀粥,“小姐,小姐。城裡的蠻族撤軍了,快吃吧,快吃吧!”贏雁飛睜大了眼睛,有些不置信的問道:“是麼?真的?”“是真的,是真的,二公子告訴我,發了蝗災,沒有草了,一根草都沒有了。現在正是夏天,他們沒有想到存乾草,只有軍師料到了,叫人儲了乾草!我們還有戰馬,蠻族沒有了!我們還有騎兵,蠻族沒有了!”
西京城裡的蠻軍在蝗災到來後的第三天開始撤出。在遇到比過去一年中更為密集的箭雨,更為頻繁的陷井時,他們卻沒有如往常那樣停下來搜尋,他們沒有理會倒下去的人,只是不顧一切的衝出去。退出西京城的蠻軍總計不到八千人。沐霖的心思沒有放在阻止蠻族撤軍上面。他迅速的集結了手中所有尚能一戰的兵士,往怒河走廊出口而來。沐霖剛至山口,就見一支黑騎兵衝了出來,沐霖心道:“原來蠻族還留下了一支騎兵。”他速令將士們讓開山口,退到城上,著唐真率部下布盾陣於前,箭手於後,放過黑騎兵,速射騎兵之後負著糧草袋的步卒。黑騎兵固然迅捷,卻不能置糧草不顧,只能返身衝往這邊的山坡,沐霖率軍且戰且退,有意把他們引上山中,黑騎兵的隊形略有散亂,就有一名將軍發出呼號,令他們退下山來。
這時雲行天正心急似火的集結騎兵。雪擁關中的騎兵倒也罷了,散在山裡的騎兵想重聚起來,著實不是一日兩日可以做到。因北方數省俱在蝗蟲口中化為白地,騎兵便需自攜糧草,得將散置於各處的乾草取出來,這些乾草也就僅夠兩萬馬匹食用,一騎負草,一騎坐乘,更是多了許多麻煩。直到集結了一萬騎兵,這才終於衝出山原而來。而此時沐霖吊在蠻軍側後,與他們粘粘乎乎,纏纏打打,卻已經過了明淩河。
七月的風南草原,本是草長及腰綠意迫人的時節,可在這時卻只是一望無際光禿禿的沙土。灰褐色的大地上,一支步卒正在拼命的跑著。這些士兵們顯然已經跑了很久了,久得他們的鞋幫鞋底已磨出了大大小小的洞,久得他們的衣服和臉看上去和大地混為一色,久得他們已忘了上一次睡覺是什麼時間。
一名士兵走著走著睡著了,一頭撞在前面人的背上,倒了下去,他的隊長馬上過來,踢了他一腳,“起來,起來,裝什麼死,給我走!”那士兵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被踢醒了過來,賴在地上,哭道:“我走不動了,讓我死吧,讓我死吧,我不走了不走了。”隊長髮火了,揮起刀鞘就打下去,打計程車兵滿頭是血,那士兵在地上打滾,“救命呀,救命……”四下圍觀計程車卒們一下子起了共憤,都叫道:“我也不幹了。”“已經跑了四晝夜了,還要不要人活!”“根本是把人不當人!”他們紛紛一屁股坐了下來,隊長沒想到會如此,叫道:“怎麼了,快起來,起來。造反了不成。”便有人哄叫道:“老子就造反了!”隊長正急的團團轉,卻聽得一個聲音說道:“怎麼了?”隊長回頭一看,忙跪下行禮:“將軍。”
如果不細看,很難將令狐鋒從他手下計程車卒們中間分辯出來,他和所有人一樣——灰撲撲的臉和衣裳,滿是血絲的眼睛,枯乾的嘴唇。令狐鋒走進士兵們中間,問道:“怎麼了,不想走了?我和你們一樣有四天沒睡了,我都還能走,你們就走不動了麼?”
有人道:“將軍和我等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