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蒹葭進去的時候,範挽瑟瑟發抖著跪叩在地。
太后風初初倚在紫檀木扶椅上,喜碧躬身肅立在旁,正稟道:
“太后,方才在華陽宮的菡萏池中發現徐嬤嬤的屍身,仵作驗了,說是溺斃的。”
“哦,是麼?”太后淡淡地反問一聲,眸光睨向坐在下首的蘇貴姬,“看來,今晚可真是不太平吶。貴姬懷了身孕,熬不得夜,還不送貴姬回宮歇息。”
只這一句便打發了蘇貴姬,偌大的殿內,蒹葭的手臂早被血浸透,她一步步行進來,和蘇貴姬擦身而過時,分明能覺到,蘇貴姬眼底的冷光乍現。
而她僅是視若未睹地行到殿中,緩緩跪下:
“奴婢參見太后。”
“蒹葭——”範挽低低喚出一聲,怯怯地轉眸望向蒹葭。
範挽眼底帶著的希冀光芒,她同樣能覺到。
可,即便覺到,又能怎樣呢?
“蒹葭,今晚發生了一些事,所以哀家才傳你來關雎宮。挽容華說,今晚戌時,是你陪她去了幽梧苑研習吹簫,可有此事?”
“回太后的話,雖然挽容華確實曾讓奴婢陪她往幽梧苑研習吹簫,但,奴婢並沒有去。”
清明的說出這句話,範挽的嘴唇哆嗦:
“蒹葭,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騙人!太后,嬪妾——”
“放肆!”
作者題外話:宮闈路,步步都是噬血殘忍。範挽,可憐的範挽。。。
第六章 難惻心(2)
“放肆!”喜碧打斷範挽的話,開口斥道,“太后沒問挽容華話,挽容華這般開口,莫不是進宮時,嬤嬤沒教習得宮規麼?”
“嬪妾失言了。”範挽這一語出,尾音裡帶了沒有抑制住的哽咽。
被發現獨自在幽梧苑,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揪出冒充成太監的男人。
徐嬤嬤突然溺斃,蒹葭不承認陪同她去了幽梧苑。
這條條樁樁加起來,連辯解都不可以,讓生性懦委的她除了哭泣外,不知道還能怎樣。
而,在宮裡,卻是不容許恣意流淚的。
是以,她唯能忍住,這一忍,便是那抑制不住的哽咽聲斷續地傳了出來。
所幸,太后並不苛責於她,只將語意指向蒹葭:
“既沒陪主子往幽梧苑,從戌時到現在,你在哪呢?”
此刻已接近亥時,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她總歸是要有所事情耽擱,方延誤了喜碧的傳喚。
“回太后的話,奴婢因只負責教習挽容華侍寢的規矩,是以,今日忤逆了挽容華的意思,在戌時就卸職出了華陽宮。這一個時辰,奴婢——”蒹葭有些支吾,捂住手臂的帕子稍稍鬆開,血便一滴一滴從臂端濺落下來,她的眉心一顰,卻硬是沒有吭出一聲。
“太后,蒹葭受了傷呢。”喜碧輕聲稟道。
“傳太醫。”太后吩咐。
“謝太后,奴婢這一個時辰不見,沒有人可以證明奴婢去了哪,能證明的人,如能找到,恐怕也就能還挽容華的清名了。”
“你的意思,是你一出華陽宮,便被人所迫,險些危及了性命?”
“是,太后。奴婢卸職後,總覺得這樣一走了之,是不妥的。若容華仍執意前往幽梧苑,恐怕也無人敢攔,於是,奴婢思忖了一番,還是折返華陽宮,半途卻碰到徐嬤嬤,她告訴奴婢,容華已獨自去了幽梧苑,她阻攔不得,正要去回稟太后,奴婢不想此等小事擾了太后的心,所以應承下來,會即刻帶容華回宮,讓徐嬤嬤只回宮去候著。”
這些自然是她杜撰出來的,徐嬤嬤即死,這杜撰也就由她說了。
畢竟,徐嬤嬤溺斃在池子之前,碎玉說,找了其半晌,是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