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罵罵咧咧,一個哭哭啼啼,不曉得為了什麼?香客、閒人看熱鬧,已經圍了一大圈兒。嘿嘿,如果是別的什麼人鬧事。小寺自個兒就趕走了他們,可是……這裡面夾著洋人……”
頓了一頓。說道:“已經報了順天府,官差還沒有到。夫人若現在離寺,走山門似頗有不便,呃,是否可以委屈兩位夫人,走這個……側門?”
走正門、側門,倒是都無所謂,但明氏聽說洋和尚欺負中國女孩子,不由激起了俠義之心,說道:“洋人也不能欺負人!姐姐,咱們出去瞅瞅!”
白氏躊躇難決,明氏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不過是怕給他惹麻煩——照我說,做錯了事才會惹麻煩,若做對了,只有好處,哪裡有什麼麻煩?”
這話在理——做對了,說不定就出來“關貝勒為民做主”之類的口碑了。
白氏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說道:“好,咱們就出去瞅瞅。”
那主持倒沒有想到這兩位如此多事,心裡想,你們女人家,最好還是別去兜搭這種爛事,何苦來哉呢?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把這個想法說出口來——鎮國夫人可以多事,俺不可以多事。反正,就算惹出了什麼麻煩來,也不是法源寺的麻煩,鎮國夫人一定要管這個閒事,不必攔著——也攔不住啊。
還沒走出山門,便聽到外邊兒熙攘笑鬧,人聲鼎沸。
出了山門,果然看見門前空地,黑壓壓一大圈人圍著,對著圈中,指指點點。
白氏、明氏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望去,圈中一共三個人,其中最惹眼的,是一個穿著黑袍的洋和尚,身材高大,留著一部蓬蓬鬆鬆、足有尺把長的紅褐色大鬍子,正在拍胸頓足,激動不已,口中嘰裡咕嚕的,也不曉得嚷嚷些什麼。
他面前,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梳著一條油黑髮亮的大辮子,斜斜地跪坐在地上,一邊兒抹眼淚,一邊兒時不時回兩句嘴,居然也是嘰裡咕嚕的——說的也是洋文。
一個穿著青衫的中年人,一臉尷尬,搓著手,洋和尚這邊兒說兩句,少女那邊兒說兩句,儘量壓低著聲音——看模樣像個通譯。
山門大開,看熱鬧的人們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臺階上的這群人吸引過去了:中間是兩位滿頭珠翠、明豔照人的貴婦人,幾個身披錦衣袈裟的大和尚陪著,一群青衣悍僕,前後左右拱衛,個個剽悍精練,眼神凌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
人群的喧鬧聲,不由自主地低了下來,變成了竊竊私語。
主持將手向白氏微微一讓,拉長了調子說道:“這位是關貝勒府上的鎮國夫人,嗯,下邊兒那幾位,因何事爭吵不休,打攪佛門清淨啊?”
人群裡的議論聲,“譁”的一下,就高了起來。
那個青衫通譯,臉上先露出了驚愕的神色,緊接著,地上的少女也反應過來,她一咕嚕爬起身,不顧一切地擠過圍觀的人群,向臺階上的白氏衝了過來。
兩名護衛上前,伸手一攔,少女整個身子就撲在了護衛的手臂上,大聲喊道:“夫人救我!”
白氏倒被她嚇了一小跳,回過神來,吩咐道:“讓她過來。”
護衛縮回手,少女往白氏面前一跪,又喊了一聲:“夫人救我!”
少女雖然滿面淚痕,但仔細端詳,模樣兒生的著實清秀,白氏、明氏兩個看了,先就有了幾分好感。
白氏又說道:“請那兩位也過來吧。”
人群讓出一條路,洋和尚和通譯走上了臺階。那洋和尚已從通譯嘴中知道了白氏的身份,雖然心境仍然激動,但臉上已換上了慎重的神情,右手比劃了個十字,說道:“上帝保佑你,尊敬的夫人。”
這兩句話,四聲不正,怪里怪氣,卻勉強聽得明白——是中國話。
一邊兒是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