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積中避匿不出,唐文箴等在山上一直等到半夜。徒眾洶洶,情緒愈來愈激烈,開始喊打喊殺。唐、鄧、陳三個見勢不妙,縱馬回逃,教眾在後追趕,隨從吏員數人被殺。
這下子就鬧大發了,閻敬銘上疏,要求進剿。
是否應該進剿黃崖山,朝廷內部多少是有爭議的。
這一來,張積中雖然不服朝廷政令,和捻匪也有勾連,但畢竟“反跡未明”。
二來,“泰州教”是個很特殊的教門——它的正式名稱既為“太谷學派”,就有一層研究學術的面紗;而且,由於這層關係和教主本人的特殊出身,教中有很多山東當地的官眷,甚至有的官員也是信這個教的。
張積中自己,算是“世家”。大哥張積功做過臨清知州,髮匪攻城,舉家殉難;兒子張紹陵因此過繼給了長房,襲了雲騎尉的爵,現在是候補知縣;親家秦雲樵——即張紹陵的岳父,做過範縣知縣;張積中的表兄吳載勳,做過濟南知府,是他在教中的最重要的追隨者,以及在教外的最重要的庇護人。
最後朝廷還是批准了閻敬銘的計劃,但要求山東地方再做一次勸降的努力。
這一次派出去的,就是張紹陵和吳載勳了。
條件不變,只是多了一條:交出上次殺害吏員的兇手。
二人苦苦相勸,張紹陵更長跪哭請,但張積中不稍為動,放言道:“乃公肯以磊磊落落之身,低首下心而乞活焉?汝輩懼,可自往也。”
再勸,張積中大怒:“積中此生絕不履公廷也!必欲積中出者,積中出就死耳!積中亦丈夫也,伏劍而死則可,桎梏而死則不可!積中以身殉學矣,何出為!”
吳載勳無奈下山覆命,張紹陵終不能捨棄老父,留在了山上。
黃崖山上,開始大肆備戰。
*(未完待續。。)
第一二五章 掙個臉
山上教徒堵塞山路,無關人等,一律禁行;再召各附山民眾入寨,運送糧草、薪柴、煤燭進山者絡繹不絕;又有數百山民下山,在附近大量收購騾馬。
接著,山上各寨居民開始向山頂遷移,所有隘口都安裝了銃炮。
還有一個情況引起了官府的高度警惕:有武定府的鹽梟,自大清河泛舟至孝裡鋪,上岸入山。情報顯示,船上滿載武器。
最後,黃崖山上各寨遍豎紅、黑兩色旗幟,山之四周,皆聞炮聲。
這就是“扯旗放炮”了。
先動手的居然不是官軍。黃崖山教眾頭裹紅巾,下山四處截殺驛遞馬伕;又有教眾企圖破壞電報線路,不逞而退。
張積中逆跡大著,已無可議,朝廷下令進剿。
閻敬銘原先的想法,是要朝廷下旨,派張勇赴魯主持軍事。張勇在朝廷經制中的職務是山東提督,這本來就是他的責任。但張勇不但是山東提督,還是軒軍松江軍團的副軍團長,派張勇等於動軒軍,拿百戰名將,野戰雄師,來對付一個小小的教門,未免太過牛刀殺雞,如此,還要“地方治安部隊”何用?
事實上,山東地方部隊剛剛完成縮編,關卓凡認為,黃崖山一役,正是拿來檢驗其成色的好機會,看一看他的“野戰部隊和治安部隊分建”的路子,走起來到底夠不夠通暢?
所謂“山東地方部隊”,番號駁雜,但主要還是以綠營為主。整編這幫子功能已接近廢品的丘八。關卓凡是花了大力氣的。名義上張勇個人主持。其實全程由軒軍一手操辦。
關卓凡以張勇的名義,派出了一支數百人的“軍事顧問團”,開赴山東,越過巡撫,全面擔負當地綠營的整編事宜。
原本整編物件不包括巡撫親將的“撫標”,但閻敬銘很見機,主動交出了自己的四千名撫標親軍。
山東是綠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