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堂,蘭珏趁機上前說明了來意,拿到陶大人的批覆,去卷宗庫查檔。
雖然這次盤查只是走一走形式,也不能馬虎,待天近傍晚,蘭珏才出了卷宗庫,去知會王硯查檔結果。
蘭珏坐在書案邊寫查檔錄紀,王硯在一旁盯著一碗茶水揉太陽穴。
蘭珏不由笑道:“王侍郎為何連連嘆氣?”
王硯有氣無力道:“唉,與眾同僚一道陪尚書大人聊了一下午案情,頭疼。”
蘭珏蘸了蘸墨:“尚書大人似已斷定那張屏就是罪犯,怎的還要你頭疼?”
王硯道:“我們這位陶大人,一向小心謹慎,憐才惜弱,他也怕自己斷錯了案,所以猶豫不肯決。”
蘭珏沒說什麼,今天陶尚書對案件的審斷實在令他大開眼界,可憐那張屏居然撞在了其手裡,不知道會不會變成菜市口又一抹倒黴催的野魂。
王硯呷了口茶:“我覺得,這宗案子,另有蹊蹺,兇手未必是那個張屏。”
蘭珏依然未接話,待他寫完錄紀,墨跡乾透,王硯蓋印收歸檔部,忽而道:“佩之,晚上有空無?”
蘭珏道:“回司部歸檔後就沒事了,莫不是墨聞想請我吃飯?”
王硯袖著手笑道:“比吃飯還好,聽一出新戲,去不去?”
蘭珏道:“王侍郎,你若是要查今天這宗案子,我去有些不合規矩。”
王硯道:“說得跟你蘭侍郎多麼規矩一樣,放心罷,我一定不會給你找麻煩,只求你幫我個忙,晚上這出戏,我請,但,能否在你府中唱?”
夜晚,蘭侍郎府的水榭懸羅披紗,燈火明亮,微風襲簾,天然幽涼,臨時搭就的臺子上,一個書生正拉著小姐纏纏綿綿地唱:“我的好姐姐呀,這幾日想你想斷了腸,茶不思來飯不香,亭閣上日日將你望,不知你可曾把我想……”
蘭珏的後槽牙發酸,王硯搖著扇子道:“哎呀,真是個聽曲兒的好地方。”
女婢躬身添茶,蘭珏目光掃向不遠處,瞥見廊柱後露出一角衣料。
蘭珏沉聲道:“出來。”
一個小小的身影僵硬地從柱子後轉出來,垂下頭:“爹爹。”再向王硯行禮。
王硯笑道:“許久不到府中拜會,令郎又長高了不少。我記得,名字是叫蘭徽吧,來,來,到這邊聽戲。”
蘭徽喜悅地抬頭,瞄見蘭珏的臉色,又趕緊耷下眼。
蘭珏緩聲道:“你現在年紀還小,看這種男歡女愛的戲尚不合適,回房去溫書,入更就睡罷。”
蘭徽嗯了一聲,不情不願地挪了挪,蘭珏又道:“晚飯吃了麼?”
蘭徽小聲道:“吃了。”又抬眼看蘭珏,“爹爹,大舅舅說,端午節讓我過去吃粽子。”
蘭珏道:“那你就過去吧,你桐表哥今年科考,爹爹要回避,就不和你一道去了。”
蘭徽再嗯了一聲,向蘭珏和王硯各行個禮,被管事引著回房了。
王硯嗤笑道:“佩之,你管兒子也忒緊了吧,令郎今年都七八歲了,看看戲怎麼了,我家那三個野猴子,打記事就跟著他們祖母看戲,什麼沒看過。成天上躥下跳的,就差把院牆給我拆了,的確不像令郎這麼斯文。”
蘭珏端起茶盞撥了撥浮葉:“我從沒管過他看戲,但要看好戲,這麼個班子,這麼出野戲,難道你會請回府裡給令郎們聽這個?”
王硯拱了拱手:“算我錯了,這次實在對不起蘭侍郎,倘若此案另有轉機,在下一定重謝。”
這麼說著,臺上那出戏已經唱完了,一個小廝到座位前打千兒道:“小的請蘭大人和這位老爺安,不知道方才的小戲兩位大老爺是否入眼。另稟二位,下一出是《月下廝會》。”
蘭珏皺了皺眉:“方才這出戏委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