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賦閒在家,媳婦平時都沒臉出門應酬。若結了這門親,老爺許能得到保本,不至於整日在家唉聲嘆氣,便是將來寶玉要出仕,王府也能幫忙。”
“你既已有打算還問我做什麼,總歸是你們父母做主。”賈母知他們拿定了主意,只能擺手令其退下,再不說了。
賈府裡下人們嘴碎,各樣訊息就沒有探不到了。
那日南安王府來人雖沒明著說,可天下無不透風的牆,探春知道了王府來意,事關自己終生,哪能不擔心。她原本想著,哪怕王夫人再不喜歡自己,看在自己孝順一場的份上,或把自己再拖幾年,或將自己許給能得利的人家,她都認了,總歸只要自己用心,日子總能好過起來。這會兒卻得知要進王府給世子做妾,探春一顆心都涼透了。
南安王府雖是四王中最顯赫有權勢的,但那位世子的風評著實不好,連她們內宅的姑娘家都聽過許多。況且,自己堂堂的國公府女兒,卻去給人侍妾,一輩子……哪裡還有什麼一輩子,真做了侍妾,縱然有再大的心計本事也無用。說句不該的話,哪怕將來有一天世子妃死了,她也仍是妾,哪有人家將妾扶正的?傳出去便是笑話,且為律例不許。
再看看府裡的趙姨娘周姨娘,哪一個過的容易,
原本心存一點期希,結果在得知王夫人離開賈母上房時臉上帶笑,探春便知事無更改,撲在床上就是一頓大哭。
門外湘雲與寶釵結伴而來,這會兒卻不好進去,只得與侍書說了,暫且避開。一路上二人也無話,各自沉默。湘雲雖早早訂了親,可衛家遲遲不下聘,叔叔嬸子也不理會,她心裡自然也愁。寶釵則是苦等金玉良緣,又有家裡一個隔三差五混鬧的嫂子,心情自然也不輕鬆。
惜春一個人去了櫳翠庵,見了妙玉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若在從前,惜春還想著出家換個乾淨,得知了空門不淨,她竟不知何去何從了。
十八這日是承平伯府的老伯爺大壽,雖然老伯爺一直臥床靜養,但作為兒女們要孝順,少不得大辦一場,廣邀賓客。純親王府也接了帖子,徒晏自然也要去一趟的,林青筠倒是在家歇著,指揮著白鷺幾個收拾東西,明日出城去莊上小住。
臨行前她交代徒晏:“王爺可悠著點兒,別喝醉了酒,否則回來晚了我可不叫丫頭開門。”
“放心吧。”徒晏自然知道她言外之意。
待得送了人出門,林青筠踱步去了清風明月院,選了本書坐在花間翻看,只是思緒難以集中。今日的承平伯府之行在某人的算計之中,哪怕已知道了對方算計,有所防備,但沒一起跟著,心裡頭總擔憂。
卻說徒晏到了承平伯府,由大老爺親自接待,先去上房見了承平伯,說了幾句話。
承平伯雖年紀大了,又病了多年,但並不糊塗,外頭許多事情他都知道。見到徒晏如此康健的站在面前,連聲說好,又讓大老爺好生招待著。老伯爺到底精神不濟,徒晏並未多待。
壽宴準備的十分豐盛,一應小戲都有,徒晏貴為親王無人敢灌酒,他也只喝了一杯祝壽。撤席後,眾人移到一旁看戲,大老爺卻是對徒晏道:“聽聞王爺對園子頗有精通,我們府裡倒是新修一處,尚有兩分意趣,王爺若不嫌棄我引王爺去逛逛。”
“府中有女眷,衝撞瞭如何是好。”徒晏婉拒。
大老爺卻道:“不妨事,今日女眷們不在園裡,況若有人進去,必有下人通稟。”
徒晏瞥他一眼,終是笑道:“既然大老爺如此盛情,我便卻之不恭了。”
大老爺心下一喜,忙在前引路。
剛至園中,忽有個下人跑來:“大老爺,前頭出了事,等著大老爺去料理呢。”
“什麼事非得找我?沒見著王爺在這兒麼!二老爺呢?大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