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自幼時起便是你薛府的奴隸,你小時候與他很親近,因他喚你四娘,你便為他取名阿四,可是長大後,你嫌他貌醜,不願再與他親近,直到你十三歲的時候他便為了救你失足跌下山崖,皮肉也為野獸所噬,你便徹底將他忘在腦後。”
謝十一看著面前少女那茫然的神情,乾脆直言道,“阿四就是你身邊的厲鬼,怨念太深,從地獄裡又逃了出來,”
薛翹這才恍然醒悟過來,震驚之下許久都沒有說出話,半天才憋出一句,“怪不得魘鎮他無用。”
前幾日她實在擔心那厲鬼會回過頭來挖了自己的心,便試了試古書裡的法子,結果毫無用處,原來那鬼竟不是書上所寫的己雅。
引商見她只關心如何驅除阿四,而毫不關心此事的前因後果,不由出言道,“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殺你的。”
阿四三番兩次接近薛翹卻未動她分毫,寧肯去殺了別人再為自己畫上美豔的相貌討薛翹歡心。此人生前死後都對薛翹用情極深,而生前的他與薛翹有著天地之差,至死不能如願,年少身死後自然會心懷怨念和不甘。
他怎麼會殺薛翹?他想要衛瑕的容貌,也不過是因為薛翹喜歡罷了。
只是這樣的情深又哪算得上深情,從一開始便只會讓人覺得恐懼和不寒而慄,任是誰都會落荒而逃。
從始至終,華鳶都擺著一副“你當我願意聽嗎?”的神情坐在旁邊,見他們說的差不多了,才招呼著所有人離開。
衛鈺到底還是給薛翹解開了那繩子,告知她,“你的夫婿被那惡鬼嚇得一病不起,青玄先生便將他藏在了自己府中,一會兒薛府的人會過來接你,我向你的夫家許諾過,不會將此事洩露半句,你也管好自己的嘴,忘了此事吧。”
衛鈺神色疲憊,嘴上雖是這樣說著,心裡卻知道此乃逼不得已。崔家、薛家、咸宜公主、楊家……這些家族與勢力彼此依附。莫說這惡鬼傷人一事算不得薛翹的錯,哪怕真的是薛翹所為,他也不得不為其遮掩。
最清楚這些難處的也就只有衛瑕了,他輕輕拍了下自己兄長的肩,示意他安心,“我們回家再說。”
除了曾對薛夫人許下過諾言的謝十一留了下來,其他人都未再看薛翹一眼,紛紛轉身離去。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引商偷偷瞄了一眼前面那兄弟二人,再看一眼落在最後的人——李瑾自從見了衛鈺之後,懸了這麼多天的心終於落了地,而三天三夜未閤眼的他卻始終沒能與那人說上一句話,甚至中途便沉默的離開。
這世上不貪戀美貌的人不多,情深之人卻並不在少數。阿四是如此,她身邊的這些人又何嘗不是。
而且大多都是痴心錯付,求而不得。
進了衛府,早已等在那裡的楊氏一眼望見了自己的夫君,片刻的愣神之後,倏地站起身,也不顧婢女在後面喊著“娘子小心!”便向著這邊跑了過來。
衛鈺剛張開手便被她抱了個滿懷,這個在聽聞他死訊後都未曾落淚的女子此刻終於能趴在他的懷中哭個痛快,顧不上什麼失態,只想將幾天以來的惶惶不安和悲傷全部宣洩出來。
這麼多人在場,衛鈺也只能撫了撫她背,在她耳畔輕聲說著,“沒事。”
“怎麼會沒事?”楊氏一面抹著眼淚,一面在他身上輕捶了一下,“衛鈺你聽著!你要是真死了,我定要帶著你的孩子改嫁,讓他認別人當爹!”
她說一句,衛鈺便點頭說一句是,可是聽著聽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你說什麼?”
衛瑕是帶著一臉的難以置信拉著其他人離開的。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就能當叔叔了,而在看到自己兄長同樣沉浸在震驚與喜悅中時,他便知道今晚已經不適合再談孩子以外的話。
至於幾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