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後再問也不遲。
天靈還因為頭痛留在衛府養病,他們三人今夜也同樣要在府中留宿。趁此機會,衛瑕悄悄去探望了一眼病倒多日的衛甯,有些事是他愧對長姐,可是有些事,他也確實無法釋懷。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是無用,他不願面對,唯有繼續逃避下去。
離開了長姐的住處,他讓跟著自己的婢女侍從們盡皆退下,獨自一人在住了二十餘年的府邸中慢慢走著。這些日子以來,李林甫之事、畫皮鬼之事、青玄先生的囑咐……太子、公主、衛家、薛家、楊家、崔家,數不清的糾葛都壓在心上。雖說現在還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可是他隱約也能察覺到,將來有一日,朝中和天下的形勢定不會如現在這般安穩平靜。
正如華鳶所說,十年之內,大唐盛世必成亂世。
而他身邊這些人到了那時,又會如何?
若讓華鳶聽了這話,怕是又要笑他,“你怎麼不想想自己能不能活到亂世之時?”
思及此處,衛瑕自己都忍不住彎了彎唇角。將來之事,多思無用。
他繞過圍廊走向引商等人的屋子,將要走近時,卻遙遙望見院中院中的枯樹下站了一個身影,看身形似是女子,始終背對著這邊,直到聽見他的腳步聲才慢慢轉過身來,輕喚了聲,“三郎。”
他的腳步一滯,再也無法挪動半分,只是痴痴望著那女子的相貌,險些忘記了如何開口。
“……秀秀。”
*
去探望了天靈之後,引商在回房歇息之前,還是忍不住問了華鳶一句,“那晚衛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華鳶拋給她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命數如此罷了。你還記得衛府養過的那隻貓嗎?”
貓?引商仔細回想了片刻,終於想起自己曾在衛瑕院子裡見過的那隻小貓。
“貓,最有靈性,陰氣也重。”華鳶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再未開口。
經他這樣一提醒,引商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難道是那貓救了衛鈺?”
可是尋常的貓就算有陰魂附體,也無法讓衛鈺在巧妙的逃脫之後還將前因後果都說給了對方聽。
她困惑的看向面前的人,華鳶卻笑著看向衛瑕曾住過的那間屋子,沒再說話。
引商再一思量,終於明白他的意思。若她並未猜錯的話,那貓便是秀秀了。
阿四、衛瑕、衛鈺、秀秀、李瑾……同樣是痴心錯付,同樣誤了終身,可見情深二字不見得是件好事。
她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男子,可是那人卻總是能一眼看破她的心思。
“情深二字,我不想說。但是錯付不對,我從未覺得自己錯了。”
他倚在欄杆邊,遙遙望向夜空明月,每當說起這種話時卻不肯將聲音微揚半分,總是那樣淡淡的,好像漫不經心。
而引商,唯有默然。
“不想知道那厲鬼為何要冒用己雅的名諱嗎?”最後還是華鳶翻身躍下欄杆,主動開口提起了無關之事。
引商好奇的看他,然後聽他說,“因為那己雅確實與酆都大帝有千年萬年的交情,北帝在何處,他便在何處,陰差也奈何不了他。他啊,可不好惹。”
*
夜黑風涼,僅剩了一條腿的阿四拼了命的向前逃去,他倒是不怕什麼衛二什麼道士,但是他怕薛翹看到自己的狼狽。學了那麼久美人的做派,皮相也畫得那般精緻,他的心血竟然就這樣被毀了個乾淨!
若是那些人對薛翹說了他的身份可怎麼辦,不……他們不會知道的。
他們又怎麼會知道己雅是誰呢?
他跌跌撞撞的跑在街上,滿心只剩下一個念頭——再找一個人剝了皮,他不能永遠是這個樣子,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