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姜的肯定把老大藏在周村礦上… …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大徒弟沉默地點點頭,轉身準備出門,聽見電話響起,順手接來。電話裡的女人哭得抽抽噎噎地,辯不真切,他將電話遞給聶二,小心翼翼說:“像是嫂子的聲音。”
聶二罵了句娘,“這時候來給我攪亂。”接了電話,他老婆哭得泣不成聲:“老大回來了在家呢。”
他住的那個別墅區防衛森嚴,得知監控線路全部被剪斷,來人是何時放下老大、車牌號碼多少… … 蛛絲馬跡不曾留下半縷時,聶二暴跳如雷。
他兒子哭號聲止了之後說:“說和我們家有親,趕著過節專程接我去玩幾天。天天餵我吃藥,開始還挺高興,吃了藥有女人陪。後來見他們不放我出去… … ”
聶二抓起兒子染成棕黃色的頭髮,讓他仰臉望向他,咬牙問:“看見人長什麼樣了?";
聶家大少被摧殘得蒼白浮腫的臉上涕泗滂沱,搖頭說:“那藥吃了人糊里糊塗,看見什麼都想草。爸… … ”
聶二大掌飛起,狠狠說:“廢物!";
他老婆撲過來架住他的手,撒潑地哭喊罵:“兒子已經夠委屈了,你當爸爸的這樣說他還是不是人?自己在外面惹了一屁股爛帳,拿仇家沒奈何。聶二,我跟了你幾十年,今天才知道你也是個廢物點心!";
聶家鬧得雞飛狗跳時,積沙圍的院子裡春色滿堂。几上水仙開得姿容清雅,書桌上釣叟喜魚的陶製線香盤上一支沉香青煙直上。
光耀詳盡地敘述了一遍經過,當聽到聶二家小子被囚於自家同個別墅區裡的一間地下室時,德叔慣常自矜身份喜怒無形的老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乾淨利落。”又扼腕,“石頭到底還是存了善心,手上不願意沾葷。”
光耀說了聲“是”,接著補充:“看樣子石頭也有些忌憚聶二背後的人。他自己也說這一次是擺明態度警告一下,讓對方以後行事有些顧忌。現在的底氣不足和對方掰手腕,聶二又把那兩個兒子看得跟命一樣矜貴,下手太狠,逼急了聶二反倒不妙。至於別的,等往後計較。”
聽完這番說辭,德叔低聲念道:“避其鋒銳、擊其惰歸。這孩子也磨練出來了。”他摩挲手上那方印信,許久後緩緩嘆口氣,“世道不同,聶二以前那套沒什麼大用了。”
光耀莞爾,“欺負老實人還是可以的。”
德叔默默點頭。以暴制暴是道上信奉的不二法則,可從早些年開始,他努力洗白,生意事儘量依循正道,所以對聶二這個潑皮諸多容讓。一方面來說導致聶二坐大,但另外一方面,這種平衡關係又何嘗不是上頭樂於看見的?
不過這一來,年初整頓小煤礦,石頭麻煩更大。”
光耀深以為然。“德叔,我們能不能幫上點忙?";
德叔目光投於錦盒上思索良久,搖搖頭說:“孟局不沾外事,傅可為那條線也確實不好牽。等石頭自己處理吧,年輕人總要經點風浪。實在不行,回來貨運公司還是大把的生意好做。”又問:“和他住一起那姑娘你見過?";
光耀點頭回說:“見過,挺好的姑娘,在望南鄉小學當語文老師。聽黑子說,已經見過石頭他媽和他姥姥了,打算年中結婚。”
“她姑父是魏傑?";
光耀聞言一滯,於德叔目光籠罩之下,他有些無所遁形的感覺。刻意隱瞞的後果是什麼,跟隨德叔多年,再清楚不過。光耀強自鎮定,回說:“德叔,聽黑子說他們兩家不多來往。我想著既然這樣,一個小姑娘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所以也沒向您彙報。”
“以石頭的為人,我自然知道他不可能因為姻親關係倒向魏家。但是事分輕重,你們兄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