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子多會心疼人的意思,慶娣看看忙得腳不沾地、神采飛揚的妹妹,與姜尚堯會心一笑。
德叔肝癌晚期,開刀已經沒有必要,醫生建議定期化療,這兩天德叔精神好了些,堅持要回家,鬧騰得厲害。黑子坐了一會兒,記掛著該去醫院,想說走心裡又眷戀難捨。姜尚堯拍拍他肩膀說:“週末人太多,過兩天再來。慶娣,我先送你回賓館,再跟黑子一起去醫院坐坐。”
臨走時,愛娣追出來相送,對黑子說:“晚上我算出來營業額,打電話給你報賬。”
黑子一愣,隨即笑得咧開大嘴,“每天報賬是應該的,別忘記了。”
這擺譜的語氣令愛娣忍不住趁他轉身的工夫呲牙虛飛了一腳,又在黑子感覺到什麼猛一回身時堆滿了笑說,“應該的,你是大股東嘛。”
牽手看著的兩人相視而笑,緩緩往停車場走去。慶娣感慨地說:“小愛離婚後像是恢復了以前開朗的性子。”
“黑子是實心眼,性格比我好,他要真和你妹一起了,你只管放一百個心。”
“你終於肯承認自己不能讓人放心了?”
他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我想要的太多,所以總是不停面對選擇。”
深有感觸的語氣,若有所思的目光,慶娣心中忐忑,問說:“這一回要選擇什麼?”
他垂著眼,似乎陷入沉思,一路行到停車的地方,才嘆口氣,下定決心一般,開口說:“慶娣,假如有件亊必須要做,不做良心不安,但是做了會很傷親人心,甚至有可能從此成為陌路人。面對這樣的抉擇,我很困擾。”
慶娣不自覺地咬緊下唇,沉默地凝視他,心中暗自揣測是什麼樣的事情。
他笑意恍惚,“我記著你說的話,做人不能逐末棄本,可如果兩方面都拫重要,我……實在是為難。”
慶娣一時不知該如何勸解,怔忡間黑子已經走近前,姜尚堯開了車門讓她上去,“晚點說吧,我再仔細想想。”
回到賓館房間,慶娣將行李裡的衣物收拾好,想起姜尚堯那段話,傷神不已。她嘆口氣,正準備換套衣服去姜家看姥姥和姜媽媽,恰在此時手機響起。 “上次回來不通知我,這一次又打算這樣?”話音平靜,帶著淡淡的笑意。
“秦市長……秦書記,我也才到沒多會兒,正打算晚點打電話說恭喜。”
省紀委正式成立專案組,魏傑被“雙規”後,秦晟順理成章上調一步,代理聞山市市委書記一職。
到任不過兩個月,聞山官場突然發生這樣的震動,他始料不及。一石激起千重浪,以往投靠魏傑的人紛紛轉向。世情如此,秦晟理解,無論如何,在日常工作中他明顯感受到如今的掣肘比以往小了很多,推進也順利起來,這令他心情頗為微妙,更深刻地體會到赴任前夕父親說的那句話,“地方工作複雜,我只有四個字:步步為營。”
這個時刻,忙亂中能見一見知交,放開胸懷天南地北地胡扯,實在是件美好的亊。
慶娣約了秦晟一起吃飯。
第二天告訴姜尚堯後,他說好,又說剛巧有個生意上的朋友到聞山,估計晚上也有應酬,接著想起什麼,直接問:“你還有什麼好友我居然不知道?老同學?”
慶嬅的第一反應是告訴他秦晟的事情,隨後又作罷。一來電話裡不方便長談,二來畢競她和秦晟尚未開始便已經結束,告訴姜尚堯不過是徒生煩惱。她含糊地說:“以前京裡認識的朋友,調來聞山工作沒多久。”
“男的女的?”他立刻問。
那話裡的緊張令慶娣心頭泛起淺淺漣漪,她抿嘴笑起來,“你是吃醋了?我聞到了酸味。”
“回來收拾你,”他想是挺忙的,說完就掛了電話。
秦晟傍晚說過來接慶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