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狗一雙眼不轉睛地注視對方,評估話裡真意。
可姜尚堯突然面沉如水,冷冰冰地睨視喪狗,森然問:“你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喪狗大喘了口氣,又連吞嚥了兩口口水,寒噤不止地,好一會後才緩緩說:“我出獄時跟了於胖子,和我一道出來的是鐵
路德的人。九七九八年,我們倆一起混,王富平也是那時候我倆一起做掉的。”
“九九年樂居小區入室搶劫殺人案中死掉的虎哥?”
對方顯然深知內情,可喪狗卻連他來路也摸不清,他心中寒意愈盛,唯恐不能提供出對方滿意的內幕,“是他。是他介紹了幾個朋友一起做了幾單大的,也是他介紹缺德給我。”
“給了你什麼好處?”
眼見對方緩緩蹲下,眼也不瞬地凝視他,喪狗明白到了關鍵處,能不能活命就看接下來的了。“缺德說只要挑唆於胖子和聶二斗起來,不論誰死,好處都歸我。”
當初聞山三足鼎立,於胖子有礦山,聶二掌握聞山夜場,區德包攬運輸生意。無論哪一頭倒下,都是讓人眼紅的肥肉。“所以你誑了聶二的弟弟入局,準備拿這個當引頭點火?”
喪狗怔然點頭。
“那聶小四註定是要死的了?”難怪那時明明可以拖延一會等警察上來,但虎哥突然發難,最終導致景程冤死。
姜尚堯這句話與其說是問句,不如說是陳訴,喪狗繼續點頭。
“我問你,為什麼當初上門要債派了姚景程過去?”
喪狗臉上突現一片茫然,“姚景程?”
他表情不似作偽,姜尚堯心頭忽然興起無限的悲涼。當初那一樁陰謀,主事人早已遺忘了其中的小卒子。
“姚……”喪狗喃喃重複,努力回憶著,“你是說還在讀書那孩子?”
姜尚堯微微頜首。
“那是缺德指名要他去的。”
隨著他語音頓止,船上陷入長久的沉默。凌晨三點許,河面清涼的風吹在身上冷颼颼的。溼漉漉的喪狗注視對方,突然打了個哆嗦,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以至於對方望來的目光寒冽侵骨。
“為什麼?”那人冷冷地發問。
喪狗躊躇許久,最終誠懇說:“大哥,我真不知情,你說我那會心大得能吞象,怎麼會關心這種小事?或者是缺德看那小子不順眼,也或者偷了缺德閨女,誰知道呢?缺德當時只說,要賬的時候指使他去就行了,至於最後是上山還是見閻王,那看他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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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尚堯立在船頭,下巴肌肉繃緊,視野的盡頭成片的蘆葦蕩在風裡起伏,他以極大的自制力平抑心中騷動,許久後才回首,目光掃過被一腳踢暈的喪狗,投向從船艙裡鑽出來的黃毛。
黃毛緩步走到喪狗身旁,蹲下去仔細辨認了一番,側頭目注姜尚堯,沉聲說:“多一條少一條我無所謂。”
雖然不太確定這話的意思,雖然平常裡天塌下來也不當回事,但劉大磊知道今天非同一般,垂下眼皮噤聲守在一旁。嚴關則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在他眼神示意下,甲板外沿守著的其他兄弟,全部掉轉視線望向河岸,身上的黑色緊身T恤仿若與黑夜觸為一體,連呼吸聲也不聞。
靜默中,姜尚堯睨視甲板上的喪狗,表情喜怒莫辨,最終搖頭說,“黃毛,他手上沾血太多,欠的可不只我們。”
說完也不理會黃毛眼中明顯的失望,姜尚堯轉頭吩咐嚴關,“喂他點吃的就把他送走,去濟城的路上注意別讓他醒過來,”
年後嚴關已經接到他單方面的指令開始籌措,目標露出行藏後,姜尚堯在電話裡更是交代得細緻有序。喪狗既然以假身份在鄰省犯下案子被通緝,當然要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