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的眼神溫和而悲憫,帶幾分深藏的悵惘和悲涼。
他看著哆嗦得越來越厲害的鳳知微,平靜而愴然的道:
“知微,對不住……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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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倒流,走回帝京七日。
七日前。
午夜皇城城門緊閉,卻忽有鳴鏑之響,撕裂皇城夜空,隨即深紅城門訇然中開,一騎飛馳而入,鐵鐧赤甲,金羽飾腰,似一道赤金長線,投入城門黝黝深暗之中。
那人並沒有直奔皇城深處金羽衛內衙,而是奔向皇城之西,《天盛志》設在外廷的編纂處。
有人夜半被驚醒,已經在編纂處等候。
重門關閉,深窗燭影,赤甲金羽的男子匆匆稟告,寬衣大袖的男子神色凝重。
片刻後,赤甲金羽的男子退出。
寬衣大袖男子步出中庭,遙遙望向天盛之南,久立無語,夜色深濃,露染衣襟。
六日前。
一封來自閩南的火漆加封的絕密書簡,靜靜躺在編纂處副總裁的書案上。
一雙保養良好的手輕輕拆開信封,抽出只有寥寥幾字,卻語氣堅決的信箋。
幾個字,那看信人卻看了很久,良久一聲長嘆,將信重重丟於一邊。
他默然在椅中枯坐良久,眉頭深鎖,神情猶豫難決。
書案上還有一疊類似形狀的信箋,他抽出來,一封封的回看,越看越眉頭糾結。
他突然停住了手。
一封信箋,底層微有皺摺,他想了想,以金羽衛秘法藥水,將底層略泡,一行字悄然顯現。
“王心已亂,弟甚擔憂,先生大才,必能自決。”
他執著信紙,沉思在夜的無邊無垠的黑暗裡。
五日前。
一行灰衣人,身姿翻驚搖落,悄然掠過夜色中重重屋脊,掠入秋府後院的一座小院。
那些人落地輕輕,小房內輾轉反側徹夜難眠的婦人,卻立即驚醒,目光炯炯。
“嚓。”屋內燈火被點亮。
婦人披衣坐起,神色鎮定望著來人,將所有人仔細看了一陣,若有所悟。
緩緩道:“那事……終於來了麼?”
“夫人。”灰衣人單膝跪地,“您多年辛苦……總令大人命我等前來接您立即離開。”
“十多年來,你們終於出現了。”夫人不接他們的話,神情微帶感嘆的道,“我曾期盼你們的出現,又害怕你們的出現,如今,總算塵埃落定。”
“金羽衛近期換了新主人。”灰衣人垂目道,“十多年來為了躲避他們的追查,夫人您從深山遷出,帶小主人大隱隱於京,大隱隱於朝,然而對方實在厲害,我們的暗線接報,對方已經掌握了確鑿證據,馬上就要動手,您收拾一下,我們馬上要走。”
婦人沉靜的笑了笑。
“我為什麼要走?”
灰衣人愕然。
“這一走,他的夢想也將付之東流。”夫人面色蒼白眼神明亮,“我不管你們內部有什麼意見分歧,對我來說,我要完成的就是他的囑咐,他一生的夢想,我已經看見了期望,為什麼要前功盡棄?”
“可是……”
“準備了那麼多年。”夫人道,“何必要白白浪費。”
“夫人。”灰衣人沉聲道,“這是性命攸關的事。”
“你說得對,性命攸關。”夫人古怪的一笑,“不過有些性命,從來就是準備拿來犧牲的。”
灰衣人默然不語,半晌勉強道:“總令大人覺得,還是太冒險了……對方……”
“千古基業,險中求。”夫人淡淡道,“你們這一代,也許更看重穩妥和皇族血脈延續,可我更記得他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