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個問題——我們在談的全部內容,我就把“我”完全收起來了。
博姆:但這聽起來有點矛盾。
克:我知道。我可以把它收起來,就是這樣。那麼,那個源頭是什麼?它可以被命名嗎?比如猶太人的宗教信念是,它是不可命名的:你無法命名它,無法談論它,無法觸及它,你只能看。印度教徒和其他教派的人也不同形式地表達過相同的意思。基督徒把自己困在了基督這個詞、這個意象裡了,他們從未尋找過它的源頭。
論智慧(8)
博姆:這是個複雜的問題。可能是因為他們想盡量綜合數種哲學,希伯來的、希臘的以及東方的。
克:我想知道那個源頭是什麼?思想能找到它嗎?雖然思想脫胎於那個源頭,智慧也是——就像方向不同的兩條河流。
博姆:你覺得物質大概也脫胎於那個源頭嗎?
克:當然。
博姆:我指的是整個宇宙。不過那樣一來,那個源頭就在宇宙之外了。
克:當然。我們可不可以說,思想是能量,智慧也是。
博姆:物質也是。
克:思想、物質、機械是能量,智慧也是能量。思想是混亂的、被汙染的,它一直在分化自己、分裂自己。
博姆:是的,它很複雜。
克:但另一個不是。它沒有被汙染。它不能把自己分為“我的智慧”和“你的智慧”。它就是智慧,它不可分割。那麼它源自一個分裂自己的能量源頭。
博姆:那個源頭為什麼分裂自己?
克:出於物質上的原因,為了舒適……
博姆:為了維持物質存在。所以,為了有利於維持物質存在,智慧的一部分就這樣被改變了。
克:是的。
博姆:它以某種方式發展變化了。
克:並且以那種方式繼續著。兩者都是能量,但能量只有一個。
博姆:是的,它們是形式不同的能量。這有不少類似的情況,雖然是在比較侷限的領域內。在物理學上,你可以說,光通常是非常複雜的波動,但鐳射的光就不一樣了,我們可以讓它以非常簡單和諧的方式整體執行。
克:是的。我讀過有關鐳射的東西。他們要拿它去做駭人聽聞的事。
博姆:是的,用它來破壞。思想也許可以弄出某些好東西,但那好東西經常被用於粗暴的破壞。
克:那麼,只有一個能量,它就是源頭。
博姆:可不可以說能量是某種運動?
克:不,它就是能量。一旦成了運動,它就發生了質變,進入了思想領域。
博姆:我們得澄清一下能量的概念。這個詞我也查過。你知道,它建立在做功的概念上。能量的意思是“在內部做功”。
克:在內部做功,是的。
博姆:但你說有能量在做功,卻沒有運動。
克:是的。我昨天在思考這個問題——不是思考——我發現那個源頭就在那裡,沒有被汙染,靜止不動,沒有被思想觸及,它就在那裡。這兩者就脫胎於它。到底為什麼要生出它們?
博姆:一個是為了生存的需要。
克:就是為了這個。在生存的過程中,這個全然、完整的東西被否定了,被閒置在一邊。我想弄明白的就是這個,先生。我想搞清楚,生活在這個充滿混亂和痛苦的世界,人類的心能不能接觸到那個源頭,在其中這兩者是無二無別的?然後,由於接觸了那個沒有分裂的源頭,它運轉的時候就沒有分裂的意識了。不知道我有沒有說清楚?
博姆:但人類的心怎麼會接觸不到那個源頭?為什麼它接觸不到那個源頭?
克:因為我們被思想、被思想的小聰明、被思想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