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們,積下了多麼深的怨毒?這樣的恨意,就連贏雁飛枯死的心頭都不由得為止一寒。“其實,都已化為灰化為塵,尚如此執著,這樣子活著或死掉,都好累好累,這是何苦,何苦?”贏雁飛不由的苦笑了,對旁人道:“把這房子的灰抓一把給我。”旁人聽得一怔,好半晌才答道:“是!”
令狐鋒於四月十五日這天回到西京。此後眾軍再也無力與朝庭對抗,各家將領紛紛繼其之後,放下兵權,回西京榮養,幸朝終安。此後數年,多有流言暗稟道諸將叛亂之事,有些甚至並非僅僅只是流言,但贏雁飛始終未曾理會。後世將定都於西京的幸朝稱為西幸,雖此幸與原在京都的幸朝血脈相傳,然此外的一切都沒有半點相同之處。有趣的是,所有的史家都心照不宣地沒有以北靖元年為西幸的起始,而是以重光元年為幸朝復生之日。贏雁飛的傳記在西幸的官史中沒有與其它后妃傳一般,附於帝王紀之後,而是以獨成一紀。睿仁皇太后成為中洲永遠的傳奇,關於雲行天,關於她,關於他二人的那個大婚之夜,所有的一切成為如迷的故事。由於西幸後世帝王的諱莫如深,這些故事就越來越奇,越來越多,直到再也沒人能夠分辨得出真假。那些歲月縫隙中零落的碎片,匯成一曲無人聽得明白的殘歌。
贏雁飛成為豔情小說中的主角,或是政戰教席中的特例,承受了各等各色人物投於她的榮辱譭譽,相比之雲行天在後世得到的無保留的歡呼,她會覺得不平,還是一笑而過?沒有人能夠知道。
嗔怨愛恨,功過是非,盡化泡影,皆歸塵土。
令狐鋒回到西京的當日,贏雁飛在鳳明宮怡性閣召見了他,楊放陪他一同覲見。賜座上茶後,贏雁飛淡然道:“令狐元帥勞苦功高,如令天下平定了,自是該享享清福了。封你為王的旨意已是擬好,你的王府建造由宮中出銀子,想造成怎樣,自與他們交待一聲就成了。”
令狐鋒木木地答了聲:“多謝太后恩典。”贏雁飛看了他一眼,語氣平和的說道:“其實令狐元帥不必覺得委屈。再過上十多年,皇帝親政了,我也要回深宮裡頤養天年。那時我也不過是三十多歲,與令狐元帥一般的年紀。大家都老了,或許會在一處聚聚,聊聊當年,再有什麼樣的恩恩怨怨也都扯平了。”
令狐鋒依舊是木木的答了聲:“臣不敢有怨意。”贏雁飛也不再說什麼,著他下去。
楊放留了下來,道:“臣有事啟奏,望太后恩准。”贏雁飛道:“今日累得很了,改日罷。”楊放卻堅持道:“臣幾句話便道完。”贏雁飛無奈地聽他說下去。
楊放道:“臣也欲交出兵權,辭去一應職務,望太后恩准。”贏雁飛把玩著腕上的玉鐲,半晌才道:“果然是這個,你真要走?”楊放道:“楊放一介武夫,如今戰禍止息,留在太后身邊也無用處。諸將均交權,唯臣一人除外,有失公允。如今是該太后留心新人,提撥上來,便於管治的時辰了,臣留在軍中,反倒不便。再者,臣從軍多年,自覺身心俱疲,想四下裡走走,散散心。”
贏雁飛聽罷,嘆道:“你即說出口了,便是不會改的,好罷……你們去提一萬金來。”楊放一聽,忙道:“太后不必,臣不需這些東西。”贏雁飛卻止住他道:“你想出外遊玩,不過圖個隨心所欲,太約是不想為五斗米折腰的罷。你在雲行天手下里頭,是最規矩的一個,只怕是沒有什麼積蓄的,收下罷,這是國家於功臣應有的禮遇。”
楊放正要再辭,卻聽到